不知是黄乐乐的表情太揶揄,还是语气太八卦,苏唯总觉得他问得别有用意。
“没有。”她说。
“哭过了?”黄乐乐坏笑着,“不然眼睛至于红成这样?”
苏唯想说挨骂当然会哭,可转念一想,别说挨骂,他甚至连一句重话也没说过。
她说黄乐乐看错了。
黄乐乐看她时像只狐狸,显然不相信。
也不怪黄乐乐会这么想。
其实唐岑在工作中的习惯是,不管谁捅了篓子,他都只找组长或主管,这些平日里或刻薄或强势的管理层们,无一例外都是心惊胆战地走进总监办公室,灰头土脸地走出来,再回到自己的地盘把闯祸的人骂得狗血淋头。
那天,电话打到公出的梁工桌上,黄乐乐说她是“天选挨骂圣体”,要她“记得给岑总一个笑脸,因为伸手不打笑脸人”,然后把她推进了唐岑的办公室。
唐岑见到她时脸上的寒气比千年的冰窟还冷,开口第一句话是,“梁正浩越来越出息了”。
苏唯就笑。
他望着她许久,轻骂她“傻姑娘,被人卖了还笑”,然后满脸无奈地上前教她分析工作。冷淡归冷淡,详细也很详细,像个操碎了心的冷面老父亲。
苏唯想,这样的唐岑,怎么会是他们口中那个难相处的、可怕的工程部总监呢?
但很快她又找到理由,猜测大约是因为自己顶替了组长的挨骂机会,而梁工领导的一组向来业绩斐然,才被唐岑另眼相看、嘴下留情了罢。
十一放假前,苏唯“卷铺盖”回了趟家。
明面上为了回家清洗寝具,暗地里为了帮了小文一个忙。
小文的母亲这个国庆节来湾城,没地方住,她便腾出自己的床,偷摸地让给了小文的母亲。小文为了感谢她特地请吃午饭,两人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她听了小文妈远程催婚了小文一小时。
挂电话的时候,小文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她,说“我妈妈有些操心”。
苏唯立马表示理解。
饭桌上,李蕙兰正在做同样的事。
“你跟那个小唐,到底约得怎么样?现在月底了。”李蕙兰严肃地查问进度,大有不约就没收她被子、再也不给她回宿舍住的架势。
苏唯早有准备:“我们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