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青荷满心疑虑,珍珠又说:“我若想对你不利,方才只需一声高呼,你便万劫不复。”
青荷心知此言不虚,事到如今,珍珠可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必须紧抓不放。
穴道得解,珍珠翻身而起,小儿女情抛到九霄云外,大将之风呼之欲出,顷刻间打理好一个包裹,交与青荷:“速速从后寨门出逃,一路南行,六十里外,便是听风山。据我父揣测,龙相必在此间。”
青荷拿着包裹,呆若木鸡:“她哪里是情敌?分明是闺蜜。”心念一转,口中急问:“珍珠姐姐,你刚刚所托何事?”
珍珠方欲跨步走出门外,又转回头来,微微一笑:“别无所求,只盼你善待龙相。”
青荷闻言大出意外,直到逃出五驼寨,依然想不明白:“她若关心‘变色龙’,因何不自己来?”
一路向南,直奔必经之路听风山。念着珍珠之言,情思辗转。
心中念着阿龙,每抬一次头,便多一份感悟。每回一次眸,便多一份凄楚。每抬一次足,便多一份踟蹰。每行一步路,便多一份孤独。
从前,这感悟,这凄楚,这踟蹰,这孤独,连珍珠都知晓,从前的她却生生体会不到。
阿龙舍生忘死,救她护她,自是情义无价。她却心胸狭隘,因一针之仇,耿耿于怀。身世、经历,守口如瓶;梦想、希望,只字不提。不仅从未推心置腹,还要斤斤计较,以怨报德。
此次一别,再难相见,一颗荷心,痛不可当。陡然想起曾经说过:“只愿相逢,不愿相思”。
如今回想,不过是痴人说梦。只觉愁肠百转,肝肠寸断。原来人的心思,随着环境,变数无穷,根本不能自控。
痛定思痛,更念阿龙:“你也太善变,让我分不出你的脸,看不清你的眼,无法爱你如从前。”
更是自怨自艾:“是我不好,总是猜忌。本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依。”
傍晚时分,雨越下越大,她在泥泞之中挣扎,深一脚,浅一脚,艰苦跋涉,越走越失落,越
走越孤单。
天已黑透,终于捱到听风山脚。抬头看远山,却在云雾间,高处不胜寒。低首回人间,左右相顾盼,只觉心茫然。几番辗转,几度沉迷,饥寒交迫,好容易摸索到“临风客栈”。
客栈体量狭小,两层小楼,三面住居,中间天井,利于采光通风。只是客房有限,再无闲房一间。
青荷无处安身,恳求老板娘容她暂住马鹏旁侧的草料房。
老板娘一番犹豫,勉强答应。
好在谷雨方过,暮春时节,初夏将至,夜里不算冷,只是有颇多的蚊虫。
青荷在客栈楼下胡乱吃了一碗汤面,正打算迈步前往草料棚,忽见老板娘陪笑走将过来:“这位妹妹,方才有位客人突发急事,匆忙退房。如今空出一室,可匀你一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