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星轨阵残余的银砂,在蓝容发梢凝成细小的冰晶。
她捏着尚有余温的凤羽走向账房,经过回廊时突然驻足——东边新开的染坊正飘出靛青色薄烟,与白涵留下的金色篆文在空中碰撞,炸开几粒青金石般的火星。
"小姐当心烫着!"小翠抱着账簿小跑过来,发间沾着昨夜庆功宴的桂花糖渣,"厨房煨着银耳羹呢,您都盯着星轨看三个时辰了。"
蓝容忽然抓住小翠的手按在廊柱上,沾着银砂的指尖在朱漆表面划出蜿蜒曲线:"瞧见了吗?
东海蜃气与江南蚕丝在星象里的交汇轨迹,若是用星砂淬炼蚕茧......"
"小姐又说奴婢听不懂的话了。"小翠笑着抽出嵌进木纹里的手,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块芝麻酥,"但您眼睛亮得就像发现新商机那日——上回这么亮还是给吟哕少爷做奶糕配方呢。"
账房里的檀香被推门的风惊散,蓝容哗啦啦展开三十六郡的舆图,南海珍珠与北境貂绒的标记旁,蚕桑最盛的云梦泽还空白着。
她突然把脸埋进成堆的丝绸样本里,闷声哀叹:"凤族典籍记载三万六千种织法,可怎么连蜀锦和云锦都分不清啊!"
"分不清就重新造个流派嘛。"小翠踮脚取下梁上悬挂的星砂琉璃灯,暖黄光晕里浮动着蓝容文曲天赋开启时的淡金纹路,"当初咱们开胭脂铺,您不也把凤族涅槃火改成了烘烤花露的......"
话音未落,蓝容突然将整匹月影纱抛向空中。
琉璃灯的光穿透织物,在地面投出环环相扣的星图,她咬破指尖在纱面疾书,血珠竟化作游动的金蚕:"取我上月收的陨铁杵来!
要淬过东海盐晶的那柄!"
七日后惊蛰,朱雀大街最大的绸缎庄前,二十八个鎏金蚕茧悬在半空滴溜溜打转。
蓝容戴着银丝手套站在高台,指尖牵引着星砂淬炼的蚕丝。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蚕茧,浸泡过星砂的丝线突然绽出七彩光晕,落地即成泛着星辉的"星纹罗"。
"这料子会认主!"围观人群炸开惊呼。
只见蓝容将星纹罗披在患病孩童肩头,原本苍白的皮肤竟透出红润光泽。
长安首富家的马车直接碾碎了路边货摊,胖夫人挥着翡翠烟杆喊价:"有多少要多少!
我家三房妾室正缺孕中护体的......"
躲在对面酒楼的赵老板捏碎了窗棂,木刺扎进他戴满翡翠扳指的肥手。
上次被玄冰反噬的伤口还在溃烂,他盯着蓝容发间流转文曲金光的玉簪,突然阴笑着招来手下:"去告诉工坊里那几个收了金铤的绣娘,该往蚕室送'好料'了。"
此时蓝容正趴在库房梁架上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