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着眼躺在沙子上,脑子里不断地重复着刚才那一幕,我甚至都没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记得在天上的沙幕和地上的沙丘将要连到一起的时候,我清楚地听到一声马嘶从身边传来,但是“带翅膀的”的嘴并没有动。冥冥中,我似乎看到了某个山崖之颠,一匹全身洁白的飞马抬起两只前蹄仰天长嘶。接着两团银光从我的身边爆起,或者说从“带翅膀的”身边爆起,我们两个像被挂在了火箭喷射器上一样呼地一声带着两道银弧冲向了那道缝隙。

    “带翅膀的”直接被砸得光化消失,我则摔在地上滚了老远才停住,全身没有一点力气,甚至是睁开眼睛的力气。我静静地等着沙王,可是直到呼吸重归于平静后他还是没有过来。

    他在看我的笑话?想在杀我之前使劲折磨我?这么想着,我艰难地爬了起来,摇晃着朝沙王方向走去。他所在的地方又被沙尘遮住了,但是已经没有了咏唱声,我必须得庆幸,我成功地来到了那团飞扬的沙尘前,因为从我爬起的地方到这团沙尘前有七道数米宽的沙坑,我还有力气把它们一一跳过去。这给了我一定的自信,我暗想,我还能和他耗一阵子。

    沙漠里的风突然完全停了下来,在最后一缕头发落在肩膀上之前,我看到了趴在地上的夏勒斯,人形的……我在他旁边一动不动地站着,就在我以为他已经断气了的时候,他咳嗽两声,然后翻了个身,仰躺在地上。我的上半身正好为他遮住照在他脸上的阳光,他好一会才睁开了眼睛,看到我安然无恙地站在他面前,突然笑了,一边笑一边坐了起来,可能是笑岔了气,他开始抱着右腿在那咳嗽,直到泪水口水一起流,泪水来自笑,口水来自咳嗽。

    “你在自嘲什么?没能杀死我?”我问道。

    夏勒斯表情突然肃穆起来,眼睛盯着东北方,嘴里低声道:“该死的!”

    “你好象杀不了我了,我说,你是不是该把瑞兰德她们放了?”

    夏勒斯直接无视我,等了半天才收回那望向东北方的怨毒的目光,瞟了我一眼,接着又垂头看着地下道:“是,我是杀不了你,可你也杀不了我,知道吗?我是不死之身。”

    “去你妈的不死之身,现在你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我就不信砍下了你的脑袋来你还能跟我嘴硬。”说完我把剑尖很随意地压在了他的肩膀上,说实话,我并不怎么相信他的话。

    夏勒斯皱了皱眉,这下我知道,不管他是不是不死之身,至少他也讨厌别人把剑架在脖子旁边。他重又抬起了头,久久地凝视我,末了叹了口气道:“当沙漠人民久久追寻一件事物而不得,我们则认为那是神的旨意。我只能说,也许你真的比我更适合瑞兰德。好吧,我承认我杀不了你,我承认你的勇气和实力,它们足以让我钦佩,这真是一件难以置信的事。”说完这些话,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似乎他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些话的。

    就在我以为事情有转机的时候,夏勒斯接着道:“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做成了不仅会放了牧师团,还会派出军队保护她们。”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凭我的神族血统!”

    我心里暗骂,去你大爷的神族血统,老子最烦这一套,同时又把压在他肩膀上的剑使劲向下压了压道:“你现在还在我手上!轮不到你和我谈条件!”

    “你以为只凭你就能保护牧师团走出沙漠吗?想想吧,一群出色的医生出现在一个充满血腥暴力,医疗条件极差的国度里,哪个国王会为了讨好几千里外的教廷,为了不得罪一个几百年见不上一面的教皇而放走她们?”

    我略想了想,觉得夏勒斯说的很有些道理,但同时又忍不住诅咒牧师教那好大喜功的教皇。

    “你能派出多少军队护送她们?怎么保证她们不被别的国家拦截?”

    不要忘了,这是沙漠,而克瑞夏勒斯更是沙漠中最古老的国度,即使我只派出一个宫廷向导,带领牧师团走出沙漠的可能性也比你大一百倍。”

    我将剑抽回来,插进剑鞘,一屁股坐地上:“腰疼死我了,好了,说吧,要我做什么事。”

    夏勒斯看到我一手揉腰一脸受用的模样笑了笑,道:“我想让你前往阿努瑞克的都城洛尔德去帮我偷黑圣杯。事成之后不仅会尽全力护送牧师团回玛法大陆,还可以满足你的一些小愿望,比如给你几个沙漠美女做奴婢什么的。”

    “嘿,到这时候你都不放弃分化我和瑞兰德的关系啊。快说黑圣杯是什么吧。”

    夏勒斯阴谋被拆穿,脸上竟然红了一红,我暗道,这不像是三百岁的人应有的脸皮厚度啊,比我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