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蔡巣盯着这方翰林品阶的歙砚文宝,眼睛都直了,不由的喉结动了动。
他虽心动,却不敢伸手。
“令郎的文章,下官前日已拜读。文采翩然,乃是佳作。”
他神色为难,嗓音像被文火煨过,艰涩道:“不过,陛下新颁《贡举疏》,县试要糊名誊录...陛下新政如昊日当空,下官岂敢...!”
蔡巣话音未落,
“本官近日研读《墨经》,方知赤鳞遇碱则暗。...然则墨色入纸三分时,谁辨得清是黑砂还是暗砂?”
李墨打断他的话,持袖蘸着墨汁,在金粟纸上勾出暗记。
尽管女帝有“兴科举、废世卿”的新政,但各州府县的门阀世家依然可以寻找一切可以利用的漏洞!
比方,在这纸墨,留下独特的记号。
蔡巣闻言一愣。
在糊名誊录的考卷上留下暗记?
赤鳞砂可变色,寻常人难以察觉。可这若被察举出来,他这主考官定会被朝廷斩首示众。
他后颈白毛汗沁出,忙用袖口抹了抹油光发亮的额头。
“犬子若是侥幸,能中童生案首,在文庙文鼎刻下‘江阴李氏'。
来年的江阴闸......”
县令李墨放下歙砚文宝,轻叩案上书页某处,施压道。
书页轻叩处,隐约有个被朱砂圈住的“漕”字。
两人目光在烛火间相撞。
悬在书房的灯盏爆了个灯花,将书页“漕”字映得纤毫毕现——姑苏蔡氏,世代贩盐为营生。
漕运货船,必途径江阴县,恰是蔡氏十多条盐船的命脉!
来年,若蔡氏的漕船过不了江阴闸...姑苏蔡氏一族,恐有大祸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