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大炮不断在阵地上炸裂开来。
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几个时辰后，战事停歇，大顺军早已经退守到安全距离之外。明军并没有出城追击，而是继续蹲守在城头等待他们的第二轮进攻。
可惜，这一轮进攻早已经把他们吓破胆，此时大顺军的军心士气骤然降低，以至于李自成不得不亲自出面前往各营安抚将士。
伤病营。
李自成一进入就看到满地的伤员，有的断了胳膊，有的断了脚，还有的则是被爆裂的碎片集中，尽管看起来外面伤势不大，可实际上已经处在生死边缘。
李自成一进去，满地哀嚎的士卒们也顿时叫唤起来。
“皇上！”
“皇上来了！”
距离李自成最近的一名大头兵激动不已，尽管他的两条腿都没了，可他仍然是挣扎着爬起来看向李自成。
“皇上！您还记得俺吗？崇祯七年俺就跟着你嘞！现在都快十年了，俺还是您的兵......俺叫张大官......”
“朕记得你！崇祯七年的时候，你在朕的前锋营，当时你还跟朕聊过，说你的名字是你爹给起的，就是希望你以后当个大官儿，免得全家再受地主老爷们的欺负......”
李自成一边说着，一边不忍地看着对方血肉模糊的下半身。
他伸出手来握住张大官的手，面上愧疚不已，“大官，你放心！好好活下去！就算你伤了军中也能一直养着你！”
“我们大顺军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放弃过一个弟兄？朕不会让你死的！”
张大官眼泪在眼眶边打转，可嘴上依然带笑，“皇上，不碍事的！俺这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
“俺还想着有时间去找娘们嘞！虽然俺的双腿没了，可是那玩意儿还是好使啊！嘎嘎好使......”
张大官笑了，周围的一些士卒也笑了。
唯独李自成笑不出来。
这样的事情他见过太多，这么多年死在他身边的人着实不少，可每当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他的心底里还是有些难过。
他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不是天潢贵胄，他知道这些底层老百姓有多不容易！但凡有口饭吃，谁他妈愿意来当兵造反？一旦他们死了，他们的家人恐怕就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