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步入子时之后，营地外面逐渐安静下来。负责训练的闯军士卒大部分都被拉去喝酒，只有少数人留在外面巡逻。
一张方桌前，史老大正跟一名叫张二牛的闯军将领聊天。
“兄弟，俺听你这话是河南的，俺告诉你，俺家也是从河南那边迁过来的......听俺太爷说，俺家早些年在河南还是个大家族，后来收成不成饿死了好多人，俺家族就一路逃荒去了河北......”
张二牛一边大口扒拉着桌子上的羊腿，一边端起酒杯朝史老大碰过去。
“老哥啊！想不到能在这里碰到老乡！你河南哪里的？俺听你这口音像是相州的，俺是陕州的......两个地方离得也不远啊！”
史老大喝上一口酒，又拿出酒坛子给对方续上。
“来！就凭咱俩是老乡，咱俩还得喝一个！”
“中！俺听你的！”
史老大看张二牛逐渐有了醉意，也开始故意跟对方套话。
“老张，你们闯军待遇怎么样？一个月给多少钱啊？俺看你们砸穿得破破烂烂的......你这还是个当官儿的，怎么也搞成这个样子？”
“史大哥，俺怎么能跟你们比啊！俺们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啊！有时候官军追得急了连饭都没得吃......更别说什么饷银了！光靠俺们自己抢，抢了以后给各位将军孝敬一点，剩下的就是自己的......”
“你们怎么样？俺听说你们是京城里来的兵，朝廷给的钱应该不少吧？”
史老大摇摇头。
“俺们的军饷也就一个月二两银子！逢年过节俺们太子殿下还会发肉和米。平时打仗的话还给赏银，杀一个鞑子就是十两银子，俺之前杀了十几个，可没少挣钱咧！”
“二两？”
张二牛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史大哥，你跟俺说笑嘞！一个月二两？朝廷这么有钱？杀一个鞑子还给十两？老子就是把屁股卖了都拿不到这么多钱......”
“朝廷有什么钱！俺们是跟着太子爷办事的！太子爷对俺们这些大头兵好啊！拿俺们当兄弟，在军营里跟俺们一起吃，发钱的时候害怕有人冒领，还要亲自把钱给到俺们手里......”
史老大越说，张二牛的脸色越是复杂。
“曹！”
“老子就是命苦啊！要是俺家当初也搬去河北，说不定今天也不用当贼了！干脆去京城给太子爷卖命多好啊！”
史老大等的就是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