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薛漱玉在书房里收拾奏折,就听见店外面传来贺景叙爽朗的笑声,显然这声音的主人此时十分愉悦。薛漱玉抬眼看了一眼门外,还是继续做她的事情。

    贺景叙把他的翡翠串子从右手轻轻甩进左手,又从左手甩进右手,这是他心情大好时的小动作,薛漱玉很早就发现了贺景叙这一点,观察入微,贺景叙的小动作总是能反应他此时心情,薛漱玉拿捏的十分准,眼力劲比老油条李成海还要毒上几分。

    “皇上今日是得了什么喜事,这样开心。”薛漱玉用袖子给贺景叙把凳子擦擦干净,迎着满面春风的贺景叙坐下,试探着问道。

    平日里贺景叙一言不发就一屁股坐下,薛漱玉是绝对不会开口询问贺景叙的,现下是个开口的好时候。贺景叙果然不介意,满面笑容,乐呵呵的答了。

    “挺会看眼色嘛......知道什么时候开口讨赏赐。前几日去宝红楼一趟收获颇丰,郎千秋一杆子人贪污受贿的证据坐得死死地,抄了家连个屁都不敢放,另外你报上来的几个小官尸位素餐的事情也查清楚了,薛漱玉,你可是出了大力气啊,想要写什么赏赐?”

    贺景叙捏了串子在手心里,斜着眼睛笑着看薛漱玉,薛漱玉拱手,微微一笑,礼貌地推脱。

    贺景叙想了想,抽了案上最底下的一折子,丢给薛漱玉,想给薛漱玉看看给她赏了些什么,吹了什么彩虹屁。

    薛漱玉稳稳接在手上,小心打开看,这次上大致意思是郎千秋等人贪污受贿,剥削百姓,打入大牢,流放家人,明明是贺景叙与薛漱玉两人做的事,功劳全都堆在薛漱玉名上,薛漱玉讶异,抬眼看了一眼贺景叙,笑了一下又再往后略略看了一下,目光便专注起来。

    重点在后面,折子里夹杂了另附的一张纸,显然是一张密报,上面写着,查明郎千秋与房明曾是端王房中客。屋里抄查出来与明相入狱一事的传信,此事端倪,凑请皇上。

    薛漱玉脸上喜色僵硬下来,反复琢磨后文几个字,实在是把纸咀嚼穿了,也只有这几个字,再无其他含义了,郎千秋......房名......端王.....

    “怎么了?给你风头不够吹得吗?不满意?”贺景叙停了捻念珠的手,放在桌上,打量薛漱玉的变幻莫测的脸。薛漱玉忙收起情绪,又回了平常神色,只是装不出来喜色。

    “臣多谢皇上提携,只是......后面一事要再翻案彻查吗?”.薛漱玉情急,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过问了陈年的政事。

    贺景叙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漫不经心地开口回答一脸严肃的薛漱玉。

    “目前没有必要,明相一家已经倒台,人已经不在了,案子太后板上钉钉,接位的江怀义成不了大气候,实在无须提旧事,还怕有人借此做文章,居心挑拨......”

    贺景叙话虽然说的漫不经心,可到了居心挑拨两个字,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神情严肃的薛漱玉,薛漱玉眼神一闪避开了,知道自己问错了话,闭口不说了。

    “不过,若是都与端王有牵连,朕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贺景叙话锋一转,语气也狠厉起来。

    薛漱玉笑起来,打消贺景叙的疑惑,话里弯弯绕绕地,又绕回来贺景叙让自己出风头,贺景叙被带过去,心思也少了许多,被薛漱玉哄的开心,薛漱玉人在贺景叙面前,可心思还在事情里,惩治了几个污蔑自己爹爹的黑心贪官,自己都要拍手叫好起来,可是贺景叙多疑给给自己几分不信任,她心里总是说起来不悦。

    薛漱玉心不在焉地看了杯中沉沉浮浮的茶叶,知道为父亲沉冤昭雪的日子,还远。

    贺景叙拟的文上了朝廷议事,薛漱玉的名声便传开了,一时也是响遍了前朝后宫,贺景叙多次在朝堂上嘉奖薛敬远教子有方,薛敬远面上有光,上朝下朝,身边恭维的人总是人来人往,府中前来道喜的要踏破了门槛。

    薛漱玉送折子回贺景叙书房,正见了在里面议事的薛敬远,贺景叙见两父子,不,是两父女相见,碍着自己,心里体己的话不好说,大手一挥,叫了人送薛漱玉回府庆贺庆贺。贺景叙高兴,上了独一份的礼,薛家父子谢恩回宫。

    薛漱玉是皇上的侍读,身份便高出来薛敬远几分,马车不能同乘,宫中同是臣子,回府便是父子,薛漱玉在马车里坐了许久,听见外面人声多了一些,颠簸了一小阵,便停住了,看样子是到了阳平侯府。

    一下马车,府中凡是有些脸面的人,大到掌事的刘氏姚氏,小到掌事丫头,都在门口盛装候着薛敬远与薛漱玉回府,薛漱玉心里也得意,真是气派,这怕是薛漱玉长这么大,第一次得家中大礼相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