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殿下,花夫人回来了。”
花娘?
谢无猗脑子里还是迷糊的,脚下却先一步有了动作。她拉开房门,浓重的血腥气扑鼻而来,在寒霜与月色交织处,立着她朝思暮想的身影。
数月不见,花飞渡瘦了许多,手上身上全是血口。谢无猗怔怔望着花飞渡,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花飞渡受了重伤,却还是故作轻松地笑笑,和往常一样去揉谢无猗的脸。
“丫头,不认识我了?”
谢无猗伸了几次手,都因害怕碰到花飞渡的伤处退缩下来。半晌她才回过神,扶花飞渡坐到床边,心里什么滋味都有。
“花娘,您喝口茶,我先给您清理伤口。”
萧惟在旁看着,料想她们定有许多话要说,便放下手中的梳子,对谢无猗点点头,单独留她二人在房间里叙话。
谢无猗给花飞渡褪下衣衫,擦拭着她后背纵横交错的伤痕,眼睛酸涩难忍。花飞渡比信中约定的一月之期晚了数日,看来她的谷赫之行并不顺利。
“花娘这段时间累坏了吧?”
“到底是老了,我才回来就遇到谢家公子被人刺杀,我本来想追上那人,结果追出泽阳后被他逃脱了……”花飞渡叹道,“别看他瘦得跟豺狼似的,身法却极其狠毒,我怀疑他是红鹰的杀手。”
谢无猗指尖一颤,没想到纪离珠的身手不仅在她之上,甚至连花飞渡都不是他的对手。
“您今天先好好休息,伤得有点重……”
“我没事,就是回程路上被绊了几下,肩膀不好使力而已。”花飞渡随意摆摆手,“再说,缇舟回谷赫前遇到的五次刺杀都被我摆平了,最终他也是死在我手里,我真的没事。”
她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只是在说今日天色正好,谢无猗却从伤口看出花飞渡一路遭遇的都是劲敌。她垂下眼睫,没有戳破花飞渡的好意。
“花娘,您平安就好。”
搜肠刮肚良久,谢无猗也只能想到这一句话,一句在今夜的变故之后显得尤为奢侈的话。
平安就好。
二人沉默一阵,花飞渡这才上下打量起谢无猗的装束。其实她在进门时就发现了,她的小丫头平时根本不会这样梳头,而且即便遇到了谢暄的事,她的气色也比原来好了很多。
那素来清冷寡淡的面庞上,那有委屈也不肯泄露半分的双眸里,多了人间烟火的气息。
联想到萧惟手拿的梳子,花飞渡捧起谢无猗的脸,了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