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前二十余年,他未有一日对不起萧婺,是萧婺践踏了他的信任。
往日的兄弟情至此终结,可真正当面了断一切时,萧惟还是无法淡定地接受。他只能拼命稳住剑身,用尽毕生的伪装之术维持表面的云淡风轻。
萧婺也笑不出来了,他垂眼看了看正对胸膛的锋芒,明白这都是他应得的。
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弟弟,只要能成功,他便对得起这么多年的卧薪尝胆,便能证明人生的意义。所以,无所谓高处清寒,更无所谓身外之物。
他们都不重要。
门外隐隐传来喊杀声,算时间应该是钟津的人马在清理最后的障碍。萧婺目光渐渐聚焦,盈满彻骨的冷意。
“垂死挣扎。”
利刃出鞘,萧婺回视萧惟,抬手抵住瑶光。旁人看不出兄弟俩的交锋,却依然能感觉到有两道无形的剑影正绞杀在一起,寒光飞迸,不死不休。
萧婺剑指萧惟和萧筠,“今日门开之时就是你们的死期,本王是萧氏唯一的继承者,天下臣民没有不从的道理。”
萧惟五指收紧,若真如萧婺那般部署,他肯定无法全身而退,但最起码他要死在萧筠之前。他的姐姐为了大俞牺牲掉自己的双腿和未来,他是武帝子嗣,没有理由退缩。
但……
萧惟不由自主地看向被封达挟持的谢无猗,以往她故意示弱,摆出束手就擒的姿态是在蛰伏待机,可她现在连气息都是乱的,右手还是软绵绵提不起力气,究竟能不能逃出生天?
恰在此时,谢无猗也看了过来,脸上依旧是辨不出悲喜的苍白荒芜。她看着萧惟的方向,又像是穿透他,有意无意地眨了一下眼睛。
一痕天光洒在头顶,萧惟恍然醒悟。
萧婺没注意到二人短暂的眼神交错,他环视诺诺不敢出声的众臣,目光最终停在了谢无猗身上,“而她,会是我的皇后。”
众人不禁屏住呼吸,萧婺居然要抢萧惟的王妃当皇后?
你们兄弟相争这么刺激的吗?
谢无猗嫣然一笑,“好啊,那可不可以先把封达的剑撤了?”
萧婺也笑得更加盛烈,仿佛二人早已是情投意合的眷侣。
“那可不行。”
说罢,他反手折剑,刺入谢无猗的右肋。本就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谢无猗浑身一震,颤抖着跪坐在血泊里。萧婺一把抓过她的头发,和封达彻底限制住她的行动。
“六弟,本王有些犹豫——”萧婺似笑非笑地舔了舔嘴唇,“既然你我兄弟都很喜欢她,那是让她在地上陪本王好,还是在地下陪你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