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人装作一副贪财好色的表象,骨子里却是恨不得掏心掏肺待别人好的傻姑娘。

    若日后没了他,谁能知道她的好,谁来护着她这点良善之心?

    “我自然会想法子让自己好好的。”温酒仰着头,朝少年笑了笑,“谢珩,我没你想的那么好,也没有你以为的那么脆弱,这世上谁离了谁都不会死,天下之大,何处不可为家?最多只是想起从前,会有些伤怀而已。”

    谢珩看着她,“你若能一直如你所说这般,也很好。”

    温酒在外面的时候都是一副温和良善的模样,偶尔也会用些无伤大雅的小伎俩算计人,大多时候总是什么都不太在意。

    同这个年纪的姑娘都不同。

    可她此刻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豁达和浑然不在意,更多是这些时日寝食难安一点点磨出来的。

    她想同他好好的告别,如同什么恩怨都不曾发生过的那时一样。

    温酒顿了顿。

    她每每觉得自己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时候,总是被这少年一句话就全盘击溃。

    “谢珩,你真是……”温酒松开他的袖子,抬手揉了揉眉心。

    她好一会儿也没说出话来。

    天边乌云滚滚,雨势渐渐小去,风吹得一整排的船帆猎猎作响。

    “真是怎么样?不讨人喜欢?”谢珩看着她,眸色幽幽道:“阿酒,除了你,我也不曾想过要讨谁的喜欢。”

    温酒闻言,一时只觉神魂动荡,缓了片刻才缓过来,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今日来,是想同你说……”

    “嗯?”谢珩耐心的等着她。

    “从前的那些事,你都忘了吧。”温酒说出这句话之后,压在心口多时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不再纠结爱恨,眼眸也渐渐变得明亮,笑容出自真心,“你不必因为那天晚上的事耿耿于怀,不必非要娶我负责。这些时日我都想明白了,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不短,有那么多银子等着我去赚,有那么多美景佳肴来不及去看去尝,若总是因为从前的那些事自怨自艾,那岂不是虚度光阴?所以……忘了吧,谢珩。”

    这一番话说完,她觉得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奋不顾身爱一个人很难。

    日夜难安的恨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放过自己,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