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进还没有睡,他躺在床上对着手机发呆,我向他问道:“你把我行李放哪儿去了,我找东西洗漱。”
“卫生间旁边的架子上,你踩着梯子上去拿。”
我抬头看了看,又对陈进说道:“你这架子设计的也太牛逼了!搞得我有了种进复式楼的感觉……就是这梯子寒酸了点,踩上去能稳吗?”
“巴掌大的地方,摔不死你,放心拿吧。”
我又对着屋子环视了一周,然后才踩着那个“咯吱”摇晃的木梯,将自己的行李箱取了下来。
陈进将床让给了我,自己则在地上弄了一个地铺;对着这样一个屋子,我们好像特别默契,一起点上一支烟,一起躺在床上一声不吭……
等陈进和我开口,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你那儿还有烟么?”
我将烟盒扔给了他,回道:“全部家底都在这儿了,你随意。”
陈进又点上一支烟,有限的空间里,更加愁云惨雾,就像我此刻的心情,充斥着说不出的憋屈和失落……是的,关于爱情,我也是个有点敏感的男人,所以对于叶芷没有赴约的行为,我很耿耿于怀,可是却不知道除了吸烟之外还能怎么痛快的宣泄。
这个时候,我就特别羡慕杨思思这样的人,因为她真的有一种想哭就哭的能力,而我呢?刀子扎在心里,却还要在意着成年人的身份,然后强颜欢笑。
陈进也一样,要说,遇见被女朋友算计这样的事情,不死也被扒掉了一层皮,可他还是将自己伪装成一只蟑螂,躲在这样一个没什么阳光的房子里顽强的活着,而希望和梦想对于他来说,就虚幻的和泡沫一样,因为上海这座城市实在是太现实了,圈子里的人更现实;现在,他为了保全丁琳,已经将自己的名声给弄臭了,要想在这个圈子里再找一份满意的工作,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陈进又开口对我说道:“你当初把工作辞掉去大理,就和一个迷一样……你能告诉哥们儿,到底是什么让你下了这个决心吗?”
“感到绝望,也看不到一点希望。”
“比哥们儿现在还绝望吗?”
我笑了笑,回道:“绝望这东西能拿出来比么……反正当时,就是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看什么都是灰色的,最难过的时候,还想过跳黄浦江。”
陈进看着我,半晌说道:“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我怀疑自己已经被搞出了严重的抑郁症。”“抑郁症真不是你这个样子……别太悲观了!”
“我能不悲观吗?……在上海拼死拼活的奋斗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把自己搞得一无所有……我真不知道后面的路要怎么走。”
我失神……
“米高,这个时候,你他妈就不能好好听我说几句吗?哥们儿真会抑郁的。”
“你说,你说……我听着。”
陈进好像憋了很多话,突然又特别泄气的对我说道:“我他妈还能说什么……心就像被刀子扎了一样!”
我下床,从刚刚扔给陈进的那个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点上,用力吸了好几口之后,终于开口对他说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这类人的痛苦,都是因为活得太认真,太较劲儿了……你说,男人为什么就一定要买房子,一定要有份体面的工作呢;其实,仔细想想,这些都不过是女人希望在男人身上得到的……她们要的安全感,被社会一加工,就成了我们男人身上的责任;尤其是我们这种输在起跑线上的男人,从有女朋友的第一天开始,就被这样的大山给死死压着……要我说,我他妈为什么就一定要找个女人正儿八经的过日子呢?我他妈又凭什么活该被生活给套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