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找了个机会,先是跟苏暖说了慕少变成植物人的消息,然后又问:“你觉得我是瞒着池莉这个消息,让她留着那一千万跟她爸过后半辈子比较好呢,还是把钱要回来,但是想办法把那个姓慕的交给她呢?”
苏暖想了想,说:“我觉得可能池医生会更想要活着的慕少吧。”
冷寂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那我等下就通知她这个事儿好了。”
“嗯。不过你确定钱能要回来么?要回来以后,她还有别的经济来源么?她又要照顾爸爸,又要伺候一个植物人,该怎么活啊?”苏暖有些担心地问。
冷寂忍不住冷笑了一下,说:“我肯把那个姓慕的交给她就不错了,难道还要我出钱养活着那货?她爱怎么活就怎么活,我没那么多的闲心去管。她要是觉得负担不起,可以不接受这个交换的提议嘛!”
说完之后,他又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儿硬,赶忙道:“暖暖,我不是冲你的……”
“我明白。”苏暖轻轻一笑,说:“是我刚才考虑得不周到,你让她做选择才是对的。咱们总不能又出钱又放人的当冤大头。”
冷寂笑道:“我就知道,我的宝贝老婆肯定永远都是跟我同条战线的。”
当天晚上,冷寂就找到了池莉,把慕少越狱失败变成植物人的事情告诉了她,然后又让她做选择,到底要钱还是要人。
池莉几乎连考虑都没考虑,就说:“我要人!冷少,你之前给我的钱,我一分都没有动过,只要你能把慕少送给我,我就马上把钱还给你……冷少,你真的能有办法把他从医院里弄出来么?”“我既然来找你了,当然是有办法的。”冷寂说:“不过他毕竟是死刑犯,就算变成植物人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弄出来的。我需要一些时间,你得耐心点儿等着。”
“好好好,我等,我等!”池莉忙不迭地点头,生怕慢一秒冷寂就反悔了。
冷寂盯着她看了几秒,什么话都没有再说,默默地起身离开了。
他其实非常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这样,不惜一切代价地救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男人。但是他也没有心情去打听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冷寂各方奔走,拖了不少关系,才终于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个姓慕的从医院里给弄出来了。
把人交给池莉的时候,池莉对着他千恩万谢,就差没有当场跪下给他磕头了。对着这个自己怎么都理解不了的女人,冷寂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话,默默地拿回自己的钱就走了。他知道,这恐怕是自己跟这个女人之间的最后一次接触了。从今以后,不管这个女人再用什么样的理由和方式要求见他,他都不会再见了。
这女人对苏暖的恩情,他自问已经还清了,相反,现在是对方欠他才对。
对于这个结果,冷寂还是挺满意的,既成全了苏暖想要报恩的心思,也成全了这个女人的感情,还没有给自己留下什么后患。唯一的一点点遗憾,就是他始终无法理解,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直到很多年以后,一次非常偶然的机会,让他知道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这种病,他才总算是后知后觉地理解了池莉。不过,他也只是稍微感叹了几句,就彻底把这个女人忘到脑后了。
转眼就到了除夕,在这样一个传统节日里,苏暖忽然受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贺卡,上面只有非常简单的一句话——
“愿你从今往后的每一天,都活得幸福快乐。”
贺卡是直接被人塞进门口的信箱里的,并没有通过邮局,所以上面连个邮戳都没有,很难查出来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寄过来的。
苏暖翻过来调过去地看了好几遍,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讯息。她只好把这封贺卡拿给冷寂看,然后问他:“你觉得这会是谁寄过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