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音看着十两黄金落在青石砖上,只觉得刺眼。

    她不疾不徐地挪开视线,对着谢敏敏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回郡主的话,我在教坊司只是奴婢而已……”

    谢敏敏惊得瞪大了眼睛。

    裴音居然在对她行礼?

    两人斗了这么久,何曾有过这般场面?

    她看着裴音卑怯的样子,心口好似压着一块石头,越发的气不打一处来。

    “奴婢?我看未可见得吧?”谢敏敏打断了裴音的话,讥诮出声,“瞧瞧你这身蜀锦都穿成了这般狐媚样子,只怕还没到及笄就开始卖身接客了吧?”

    周围的一种是家小姐附和地笑着,各种促狭鄙夷的眼神落在裴音的身上。

    那明显不合身的蜀锦罩在她的身上,松松垮垮,被刻意勒紧的腰线,就像是在为了迎合这些人的讥讽。

    想来也是春桃为了讨盛鸾欢心罢了。

    果真是个忠心的奴才。

    裴音垂着头,“未得及笄的姑娘不可卖身接客,是教坊司的规矩。”

    入了教坊司,就沦为奴籍,但那等调教罪臣官奴的地方,到底和寻常青楼烟花之地不同。

    除了整日的磋磨殴打,也得学各种伺候人的规矩。

    可惜,她不过在里头待了三年,再加上年纪大了,骨头硬了,还没人教她歌舞乐器。

    没人理会裴音的辩驳,所有人都在看笑话。

    谢敏敏用脚尖踢着那十两金,扬着下巴鄙夷道,“如今本郡主用这十两金买你的舞,你只管照做便是,怎么?嫌我给的少了?”

    话音未落,又是一把碎银子丢了在地上。

    “不过就是个贱婢,还真当自己还是以前的郡主呢?裴音,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呀。”谢敏敏趾高气扬。

    裴音却在这时缓缓蹲下身,将地上的金银捡了起来,“郡主确实比你那端方的未婚夫婿大方,他去教坊司听曲赏乐,出手也不过是些散碎银两,最常说的便是郡主您泼辣无趣,倒人胃口,如今想来,该是那位公子错怪郡主了。”

    谢敏敏怒极攻心,正欲开口,就看见裴音端端正正地跪了下去。

    “奴婢多谢郡主赏赐,教坊司还有许多传言,若诸位也能如郡主这般大方,奴婢定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