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户部尚书许恭的一封奏折在朝堂掀起了轩然大波。

    奏折洋洋洒洒写了许多,简单的意思就是如今国库空虚,朝廷想在江南厦州开设商税,交的税不算高,但朝堂上的百官却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很多人都没有直接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他们都在等。

    江南是八大世家张家的老巢,陛下此举损失最大的应该是张家,他们都等着看张家的反应,但是张家在朝堂的官员对于此事却出奇的保持沉默,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这显然是不正常的,一时让其他很多世家官员百思不得其解。

    朝会一结束,这几日大量人员聚集在张氏商行门前,他们都来自各个世家豪族之人,来此送拜帖,想要见一见这位当代的张家家主,但皆以家主身体不适为由被挡在了门外。

    许恭的这篇奏章向全天下传达了一个信号,当今陛下,要在商贾之上做文章了,但如今只是涉及张家一家,他们虽然在江南有些小产业,可那些产业对于家族根本无关痛痒,他们不可能因此去和当朝陛下死磕。

    朝堂的扑朔迷离,张家家主的闭门不出,让世家的家主们更加摸不着头脑,各个世家针对考核法的报复还没开始就戛然而止,家族的重要人物纷纷回到族内,商议着家族未来的计划和盘算。

    消息一经传出,虽说朝廷对厦州商税这件事还没有定论,但按照如今的情形,十有八九是要实行下去的,各大世家下令自己家族所属的产业纷纷撤离江南,哪怕有些产业不在厦州,也从江南撤了出来。

    厦州本土的大批商贾也陆陆续续撤出厦州,抛开张家的产业不谈,如今在厦州的商贾和原来相比,可谓是十不存一。

    身为厦州刺史的张业却对此视而不见,对于世家的撤离和商贾的离开并未有丝毫阻拦,一概放行,厦州商业一时陷入大乱,后来还是由张家出手,终于稳定住了厦州的商业局面,恢复了日常的买卖。

    只是在此期间,一名女子在近日来到厦州,以极低的价格收购了很大一批那些跑路的商贾留下来的商铺,开了些日常的营生,一件被称作香水的物件悄然在厦州流行开来。

    而周业成和王冰也收到了家族的来信,来打听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这些书信都石沉大海,传信之人只带回五个字,和家族无关。

    远在西蜀的王天一,仔细的看了看京城传来的消息,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这天下,终于变得有意思起来了。”之后没过几日,便下了山,在一间车马行买了一辆马车,雇了个车夫,缓缓向豫州方向驶去。

    幽州,陈道然也没了往日的悠闲和平静,收到京都的消息,就一直没有停止过思考,他之前很不理解,他当初在定州给周皇留下那么大的麻烦,居然被宫里那位不声不响的给解决了,虽说有徐安在国子监一闹的影响,但陈道然认为那只是巧合或者只是周皇的一颗棋子。

    国公府作为各方势力关注的重点,他陈道然不是没有关注过,多年来国公府都有人盯着,可传回来的消息,那位徐安确实是一名纨绔子弟,并没有其他任何反常,就没有多问,如今周皇把这一子落在江南,让他瞬间明白了许多东西,这些日子在暗中帮他周显的就是那位世人口中的京都纨绔,徐安。

    那肃清官场的考核法,挖世家根基的科举,想来都是出自这位纨绔之手。

    陈道然对一旁的书童吩咐道:“去把徐安这个人的消息都拿来,从小到大,事无巨细,我都要。”

    书童疑惑道:“先生,这位的消息我们收集的可不多,之前您说了,这位纨绔子弟不用浪费太多精力,京都那边就没有再过多关注。”

    陈道然苦笑的摇了摇头:“是老夫看走眼了,老夫也没想到,一个纨绔子弟,能藏的这么深,十几年如一日的纨绔,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在那么年幼的时候就知道藏拙,老夫自认是办不到的,此人的智慧,恐怕不在老夫之下了,这国公府,终究还是老夫小觑了,让他们重新收集徐安的消息,尽快送过来。”

    “是,先生。”书童恭敬的行了一礼,匆匆就走了出去。

    “徐安,有意思,能把老夫都瞒过去,你在这天下年轻一辈里,也算得上是无人能出其右了,老夫且看看你在这江南,能掀起什么风浪。”陈道然淡淡的说了一句。

    就在大周各方势力动作不断的时候,一封周皇的国书悄然送往大离,放在了大离皇帝凌天的书案之上。

    大离国都洛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