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容在天堂等待了许久,其间也一直配合着宫中侍卫与内侍们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只是作为一个女冠与国师,她能做的似乎十分有限。直到夜色渐深,人潮散尽,童心依然没有回来。
曲容心知情形不对,转过身回到了天堂中。此时天堂四处漏风,罗珩只能带着白月暂避在佛身背后那间可以自由升降的小房间中,也是进了这间房,他们才幸免于难。曲容走到房门前,见到的就是两个少年依偎在一起的情形,少年神情疲惫,身上脸上都有不少来不及拭去的污渍,像极了躲在洞穴中寒日相拥取暖的小兽。曲容心中怜惜,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上前轻轻唤醒两个少年:“珩儿,月郎,醒一醒。”
罗珩浅眠,很快醒了过来,警醒地问:“师父,怎么了?师伯回来了吗?”
曲容看了眼一旁昏迷难醒的白月,摇了摇头:“还未……”
罗珩心中咯噔一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曲容道:“你快些喊醒白月,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罗珩见曲容严肃的样子,不敢耽搁,忙一迭声地去喊白月。白月头昏脑涨,勉强睁开了双眼。罗珩赶忙凑到他耳边说道:“醒了醒了,这里睡着不舒服,我们换个地方去。”
白月听了进去,主动伸手扶住了罗珩,罗珩见状赶紧把拖半抱地将他搀了起来。于是三人在曲容的带领下,往天堂外走去。此时夜深人静,只有一两个值守侍卫在,也是半梦半醒疲累至极的样子,曲容心中暗暗默念,只希望就能这样若无其事地冲过去。可惜事与愿违,那两个侍卫虽然皆是已经要睡着的样子,但却在曲容正要走过他们时,适时地警醒过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国师这是要去哪?”一名侍卫问道。
曲容镇定答道:“我徒儿受了伤,在这里得不到好的医治,当然是带他回云州观修养。”
侍卫闻言道:“国师可以离开,他们……”回头看了眼站在曲容身后互相搀扶着的两个少年,“不可。”
曲容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心知果不其然,却仍不愿放弃地问道:“为何不可?”
侍卫如实答道:“天堂工匠皆不得离开,我等亦是奉命行事,还请国师见谅。”
曲容深吸一口气道:“那我带我徒儿走总可以吧,他并非天堂工匠,只是听命于我来监察工事的。”
罗珩听见曲容退而求其次只选择带自己走,忙想开口回绝,却被白月用力捏了一下手,白月向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侍卫道:“他也不行。”
曲容心中一震,暗叹这事终究是将她也牵着了进去。此时她要想的,便是她到底是去是留。
然侍卫却并未让她多想,而是问道:“为何只有你们三人,我记得,天堂工事跟随童心的,一共有三人,那位魏姓工匠呢?”
曲容与罗珩、白月这才反应过来,魏南河并不在此。曲容知道他去安置鬼坊的仆从,可是这些侍卫却并不知他离开,也不曾见他离开,这会儿又要如何解释?
“咦,为何你们还在此?”魏南河不知何时追了过来,他手上拿着一件衣衫,顺势披上了白月的肩头。
曲容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曲容转过身道:“现在还不能离开。”
魏南河面露疑惑,但他很快又接受般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不如还是去天堂里等待吧,外面风大。”说着又笑盈盈地问两位侍卫要不要喝些热汤暖暖身子,侍卫摆手拒绝了。意料之中的事,魏南河也不尴尬,更何况,他也是刚刚赶到,哪里有什么热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