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意到苏毓盯着他后脑勺的古怪目光,拿刀准备将五花肉切大块的徐宴扭头:“又怎么了?”

    肉是徐宴早就焯过水的,其实这会儿已经半熟了。

    “没,”苏毓撇开头,将装蒜的小笸箩放到徐乘风面前,“全剥出来。”

    徐乘风嘟起嘴,仰头看了一眼灶上的肉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不用苏毓特意教训,他看在肉的份上,默默地坐回小马扎上剥起蒜来。苏毓笑了一声,又拿出了把菜刀去一旁切配料。小小的灶房一家三口在忙,甚少对家有顾念的徐宴难得生出了一丝丝温馨的感觉。

    徐宴手巧,是的,不仅脑子好,他还生了一双巧手。只是苦于往年毓丫和徐氏夫妇从未让他做过活不知道,苏毓躲懒赖过几回,就发现了他这一惊喜的优点。

    刚才苏毓比多大,徐宴切出来的肉块就有多大。且跟有强迫症似的,每一块大小完全一致。苏毓忍不住绕着他转了一圈,实在是佩服。就这种眼力和手的控制力,若是出生在现代,学了医学,活着做了研究。估计是争相争抢的手术医师或者超级电脑一般的存在吧。

    切好了肉,徐宴又去砍排骨,苏毓顺势也放好了配料和香辛料。将卤大肠的锅子炖上,苏毓在另一边锅里开始倒油炒葱姜蒜爆香。

    刺啦一声东西倒进去,没一会儿就炒出了浓郁的香味。苏毓下手快又利索,借着这柴火将配料的香味全爆炒出来。一旁徐宴父子俩快被这香味馋的流口水,苏毓又刺啦一声将切好的肉块放进去。柴火烧饭就是这点好,火候足,炒出来的东西格外的入味。

    那漂亮的色泽炒出来,徐乘风都顾不上还没剥完的蒜,点着脚尖趴在灶台边上往锅里看。

    “没好呢,”苏毓往锅里加足了水,盖上盖子,“这肉还得小火炖。炖烂了才能勾芡收汁儿。”

    徐宴不知何时砍完了排骨,盯着盖上的盖子目不转睛。许久,他垂眸看着创造出这种极为刺激味蕾的香味的苏毓,看似冷淡实则着急地问:“这还得炖多久?”灶房的窗户比卧房的小,这会儿门外的光披在徐宴的身上,苏毓都仿佛看到星辰碎在他眼眸里。

    “至少两刻钟吧,”苏毓扬起脑袋,视线被他那颗水润的唇珠给吸引走,“急什么,两斤肉呢,今儿明儿,够你们父子俩吃个够了。”

    “这么久啊~”徐乘风两小爪抓着灶台边缘,焦躁地跺脚脚,“快点哦!”

    徐宴没像他儿子,但也抿了抿你嘴角。

    苏毓的目光又不自觉落到他嘴角。说来有点意思,徐宴一个大男人,却生了一张微笑唇。唇珠凸出,两边嘴角天然上翘。若非一双眼睛太过于冷清和漫不经心。这绝对是一张招蜂引蝶的渣男脸。不过即便他冷清,还是少不了狂蜂浪蝶。

    收回目光,苏毓看向砍好的小排。与方才的肉块一样,大小一致,仿佛尺子量过的。

    苏毓方才打量徐宴之时,其实徐宴也在打量苏毓。

    或许是太久没有正眼看自己的妻子,徐宴竟然觉得眼前的女子全无他记忆里毓丫的模样。不是说习性,而是轮廓,眼神,面相,全与记忆里的不同。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丰润上扬的唇,鼻梁挺拔而鼻翼小巧精致……仿佛是被人换了脸一般,似乎变得美丽朝气蓬□□来。

    徐宴这么多年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恍然大悟——哦,原来毓丫是个女人。

    此时苏毓已经走到砧板旁,徐宴注意到她那头稀疏的头发冒出了许多毛茸茸。仿佛从里头又长出了一层似的,看着厚实了一层。

    他有些好笑又有些恍然:原来毓丫捣鼓的那些脏糊糊不是再玩,居然是有效用的……

    徐宴摇了摇头,缓缓走至灶下,驾轻就熟地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