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昌发原本已经站起身,看到老者这般模样只得又坐了下来,拱手说道“老先生这般深厚的内力修为,在下实在是佩服得紧。还练啥呀,我认输就是。”
干瘦老者闷哼一声,眼看他说话语气平顺,内息外息均不受自己气势所影响,内心也不由得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暗暗赞叹。
他久居西凉,已经十多年未与外人动手,自负天下高手,除了那渊深难测的龙虎山老天师,单打独斗任谁也不能十足说胜过了自己。眼看这声名不显的一个江湖后背居然已经过了导气归虚的阶段,掌握了胸中五气,一时之间争强斗狠之心难以遏制,竟连自家主人交代的事情也一时顾不得了,此时此地非要和苏昌发分个胜负不可。
“你以为你过了导气归虚的阶段,便看不起老头子我了是不是?老头子既然觍下脸来主动和你一个后辈约斗,那必然会是全力以赴毫不留手!你既然想认输,那好,那你自裁吧!”
苏昌发闻言一愣,一副“你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的表情望向干瘦老者,缓缓地站起身来说道“前辈那你要这么说,其实我也十几年没和武林中顶级的高手较量过了——那打就打呗,谁怕谁啊!”
“好——!”
干瘦老者这边还没什么反应,扒在楼梯上的周元已经亢奋嘹亮的喊出一声好来。他对自家师傅能全力出手一次期待已久,现在这个愿望突然实现,不由得有些亢奋。
苏昌发与干瘦老者同时被他这一声叫好所吸引,不约而同的朝他这边望过来。同时老者心念一动,充塞于整座大堂的霸道真气顷刻弥散,四周一下变得静悄悄,周元一下有些尴尬,连忙把头埋在楼梯扶手里,小声陪笑道“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干瘦老者收起了自身的气势,因为他料到接下来和苏昌发必然有一场恶斗,他内力虽然充盈溢体,但也没有必要随意挥洒浪费。
“动手之前,我还有几句话要交代一下。”老者开口道。
“您请说。”苏昌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本来老头子此次专程找你一趟,是我家家主有事向你交代……”
“哦,那你先交代,交代完咱们再打。”
“不不”,干瘦老者摆摆手说道,“我一会儿若是将你打死了,那也就不用交代了。若是小老儿我技不如人……嘿嘿,我若是说让你给我留一口气在,你一会儿出手难免掣肘,这样罢,你也不必留手,咱们痛痛快快的打一场,还管他什么交代不交代——我家家主原本当你是个宵小之徒,此去唐门难免图惹事端,他哪里知道你是这陆地神仙一般的人物……咱们这就动……”
“大侠啊!!!”
客栈老板瞅准时机嚎啕大哭着奔上前来,一把抱住干瘦老者的大腿哭诉道“小店这只是小本生意啊,小人我上有老下有小,全指望着这家店赚点银子才能维持得了生活。两位大侠能不能可怜可怜小人,你们要打就去别处打嘛,这位大侠您住宿费餐费我也不要您了,我给您二位每人十两银子,你们可怜可怜小人吧!可怜可怜小人吧!”
干瘦老者略有愠怒,轻声喝到“你先给我起来!”
“不,若不答应小人的请求,小人我就不起来!”客栈老板只一味的哭,很快干瘦老者的裤子已被他哭湿了一大片。
干瘦老者再也忍耐不住,腿脚一颤震开了客栈老板的环抱,一伸手在他腰眼京门穴上轻轻一推。客栈老板头脑一昏,如坠云里雾里,只见得四周景致在他眼前飞速掠过,再定身时,人已在客栈外十余丈远的一处空地上了。客栈老板犹不死心,朝着自己店面又跑了回去。忽见一物朝他正面袭来,来势甚急,似是暗器。
客栈老板急忙抱头避让,却见那暗器在他头顶急停落地。客栈老板定睛一看,发现地上之物竟是一锭五十两重的金锞子。
一道声音自客栈里传入他的耳朵——“这家店我买了,你去别处讨生活吧。”
“哎”,客栈老板叹了口气,将金子揣入怀中,站直了身子还想再看一眼自己经营了八年的老店,隔老远就只听到客栈里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一扇窗户轰然碎裂,紧接着两扇大门也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击得粉碎,四周墙壁“噗呲噗呲”不知被哪一个一连戳了十几个透明窟窿眼儿,紧接着顶上房梁轰然倒塌,两道身影如两支利箭一般撞破屋檐而出,身影之间弥漫的真气肉眼可见,如水泛起波纹,如霜凝结虚空,如夏日山花潋滟,如雪下时寒气蹁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