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蝉鸣很盛,周敬霄从后面门洞里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肩头,眉毛眼睫被水汽蒸得漆黑。他也刚洗过澡,老头背心上深一块浅一块的。
见到成君彦,视线挪到他手里的毛巾上,周敬霄什么也没说,咬了一口冰棒,被冰得蹙起眉,抬起眼睛看到成君彦在笑,“笑什么?”
龙新棠也看过来,成君彦眉头舒展开,烦躁的心情一扫而空,“谁笑了。”
“你们哪买的?”他问,龙新棠嚼着很大一口冰,嘴里含混不清地说:“在胡同口,有个老太太推着三轮卖的。”
成君彦看了一眼,抬脚往那边走,“行,我看看去。”
“欸。”龙新棠喊住他,“已经走了,都卖完了。”
“哦。”成君彦有些失落,但极其不明显,他抬腿要从他们身边经过,“我先进去了。”看了一眼周敬霄,顺口说了嘴,“头发擦擦啊,不然把蚂蚁累死了都。”
“为什么啊?”龙新棠问。
成君彦一抬眉毛,“以为下雨了呗,他这淅淅沥沥的。”
周敬霄头发其实擦个半干了,成君彦故意的,但是没把周敬霄逗笑,倒是把旁边龙新棠乐得不行,成君彦心里突然蹦出个奇怪的念头——美人随随便便就能让人高兴,但是博美人一笑不是个挺容易的事儿。
都什么跟什么,成君彦摇摇头,低头开门,脖子后面突然一冰,他回头,是周敬霄,拿着个包着透明纸的老冰棍儿。
“给我的啊?”成君彦心里挺高兴,有人吃冰棍儿能想着自己,特别小一件事儿,但是除了家里人,好久没有人会专门给自己留一个。
周敬霄递了递,成君彦伸手去接,那冰棍儿却闪开了,周敬霄收回手,问:“你在哪洗的澡?”
成君彦一愣,“就旁边胡同啊,咱这边人多。”
周敬霄拆穿他,“你躲我?”
“就洗个澡,我躲你干什么。”成君彦摸摸鼻子,“别多想。”说完开门进屋去了。
门没关上,周敬霄把冰棍递进去,成君彦不明显地笑了笑,接过去,“谢了。”
他都那么说了,成君彦再躲就说不过去了。
第二天,他特意看周敬霄没回来,非常坦然地就去了。
结果,一掀帘子,周敬霄在里面刚脱了上衣。
他进门的脚退出去,又迈进来,周敬霄看他一眼,背对着他脱了裤子。
成君彦径直走到最里面的花洒,跟周敬霄隔得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