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误会了。”刀鸑鷟轻启薄唇,道出几字却让秦袖萝着实一惊。
“哦?难道你不是来劝我的?”
“公主将与王兄成亲,那么按理说便是鸑鷟的王嫂,鸑鷟来此是为了恭喜公主。”刀鸑鷟从铜镜之中直视秦袖萝的双眸,湛蓝的水在她眼中静淌,毫无波澜,“鸑鷟有一请求,想为公主亲自梳妆。”
“什么?”秦袖萝双眸陡然瞪大,显然难以置信。
“这条路既是公主自己的选择,鸑鷟又怎能干涉呢?”刀鸑鷟眼睫轻垂。
“你”
“只是这条路有多么艰辛难行,想必公主心中是清楚知晓的,既如此公主仍旧选择我王兄,可见公主对王兄的情意深重。”刀鸑鷟深吸了一口气,“只是往后的日子里,若是王兄他无法顾及到公主的地方,还请公主多加包含,鸑鷟在此替王兄多谢公主了。”
秦袖萝虽然任性,但却是聪慧的,她怎会不知刀鸑鷟言语中的意思。
她选择了这条路,就意味着很大的可能会被锁在深宫后院寂寥度日,像是她的皇嫂靳含忧那般。因为得不到凤祁的心,得不到他的爱,便只能以这样的方式义无反顾地伴在他的身边,但她与靳含忧又是有所不同的,她心中对凤祁仍是有一丝期待的,她相信若是自己常年与他在一处相处,他不会对自己生不出一丝爱意来的,她相信的,她始终是相信的,这也是她为何坚持要嫁给他的理由。
“你抢走了我的皇兄,我也抢走你的王兄,不是两不相欠吗?”秦袖萝试着用最轻松的语调与刀鸑鷟交谈,眉一扬,“来吧,你不是要给我梳妆吗?”
刀鸑鷟接过她手中递来的仙羽金梳,执在素手之中,另一只手轻拢起她的青丝,覆上金梳,轻柔地为她梳起了头,一边梳着,她一边道:“我听说南朝有句话,在新娘子出嫁时梳头要说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言罢,刀鸑鷟为她梳完了三遍头发,抬眸却看见了秦袖萝眼中闪烁着的盈盈泪光。
她知道,或许这不会成为现实,因为她心中仍然坚定着他的王兄既然爱着笛笙便会一直爱下去的信念,但当她面对秦袖萝时,这却是她对她最真诚的祝愿。
她从她的身上看见了靳含忧的影子,她不愿她变成另一个靳含忧
靳含忧曾让她陷入两难,让她痛苦,她不希望日后笛笙也会因为秦袖萝而退却,而痛苦,可是她永远阻止不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意,她无法代替他人做决定,所以她唯有祝福。
“公主你可是新娘子,怎么能哭呢?”她用锦帕为她擦拭眼角的泪,“我希望公主以最美的模样嫁给我的王兄。”
言罢,她为她上胭脂,为她染就朱唇,为她印上金色的画钿,为她挽上自己特意去学习的发髻,为她插上红玛瑙石榴金步摇,为她戴上了金凤冠,看着流苏在她眸前落下,为她盖上了大红金丝喜帕。
“公主,我为你更衣吧。”话音落,一件绣着牡丹群芳金丝滚边大红婚服映入眼帘,宽大的袖袍穿过她细长的手臂,贴服着她的肩膀与腰身,落在了她的身上,拖曳在地,遮住了脚上所穿的鸾凤锦绣鞋。
刀鸑鷟将束腰的暗红流云腰带勒紧她的纤腰,挂上一对鸳鸯羊脂暖玉,“好了,公主。”
秦袖萝缓缓抬首,撩起头顶的锦帕与刀鸑鷟四目相视,久久不曾言语,最终二人皆是淡淡一笑,仿若释然。
“很美。”刀鸑鷟噙着笑说到。
“多谢你,鸑鷟。”秦袖萝唤出她的名,“或许,应该叫你凤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