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们人都很好啊,她们都和我一样,有点懒,但是又会垂死挣扎在努力的边缘哈哈哈。”阮胭说话的时候,长长的睫毛会化作一双扇子,扑簌扑簌把眼里的笑意都盛着。
有次送她回去的时候,他猝不及防撞进那样一双眼里,心跳蓦地停了一下。
他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只是觉得和这个小姑娘相处很舒适。
她是他在三峡遇上的一场特别的雨,她似乎是受了自己的影响,开始变得越来越好,他很开心她能走向别样的人生。
所以他很难对她疏远。
甚至会忍不住地想帮助她。他如约送她鱼,送她钢笔,送她字帖,带她去见程千山,希望能够让她未来的科研之路更顺遂一些。
就像陆文琢曾经深远地影响着他的一生一样,他也希望能带给她足够的裨益。
他以为这是帮助,后来才明白,这叫做“爱护”。
直到大一那年冬天的时候,阮胭没回平水镇,她留在学校实验室帮程千山和陆柏良,还有其他博士生打下手。
程千山虽然总是板着脸说她做事太跳脱了,让人不放心,只分配她去洗一洗试剂瓶什么的,却还是在实验室关门的时候,偷偷往她的书包里塞了一个大大的、用红纸封好的红包。
“哇,程老给了我一千!你有多少?”阮胭把红纸拆开,在回去的路上和陆柏良小声偷笑。
“阮胭,你知不知道,在公司里,有一样东西是绝对不能比对的。”他问她。
“什么?”
他淡淡开口:“工资条。”
“……”阮胭无语,片刻后才说:“你居然也会开玩笑了啊。”
陆柏良看着她,她的脸被冻得通红,临江雪垫得厚,她踩在雪里往回走,会发出沙沙的声音。他轻轻叹口气,从包里拿出另一样东西,递到她跟前,“不仅会开玩笑,还会开红包。”
阮胭怔住了。
“程老给了你压岁钱,我也给了你压岁钱,现在你就有两份了,开心吗。”
他记得的,她说过,父母去世后,就再也没有收到过压岁钱了。
现在又有两份了,她应该能快乐起来吧。
“开心!”她果然笑了,脚踩在雪地里的沙沙声更加清晰了,她甚至忍不住偷偷拽住他的衣裳袖子,“陆柏良,超级超级谢谢你哇!”
“嗯,回去吧。”他拍拍她的肩膀,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