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将这玉牌递进她手里,万不可有失。”禾青脸色变了变,迟疑着终究还是接了过来,收进袖中道:“属下一定遵照七皇子吩咐。”
翌日,受了封赏的嫔妃们要前去未央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一路上,禾曦看着小径两旁花开似锦的海棠,忍不住的止住了脚步,缓声道:“猩红鹦绿极天巧,叠萼重跗眩朝日。”
在禾曦的印象中,这边的几株海棠,早在先在的时候,就已经栽种在此了,一晃经年,除了年伦增了几圈,还依旧是那副样子。
无知之物,总比有知之物长久,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
这合欢殿,虽说偏僻,但是附近倒是有许多小路。绕过去便离正殿不远了。只用了半盏茶的功夫,禾曦就站在了未央宫门前。
脚步硬生生的顿住,眼前的一草一木都稔熟于心,同样还有火舌舔舐般的痛楚,指尖嵌进掌心,这种痛楚又怎能和曾经的蚀骨之痛相提并论。
“姐姐,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是许晴儿,禾曦回首,只见许晴儿身着薄红色海棠绣金的宮裙,腰间搭配着碧色环翠的腰饰,衬的腰身不盈一握,墨发梳成了当先宫中流行的流云髻,鬓边簪着红宝玉石嵌的金簪。
自海棠深处而来,春风和煦,宛若仙子,脸上倒是有些初经人事的娇媚,少女原就有些娇憨的面容此时看来,端的是风情万种。
跟随者许晴儿一同前来的自然还有赵如雪,两人宫殿比邻,赵如雪倒不是昨日的那件衣裳了,只是一袭水绿色淡青长裙,腰间素色丝绦,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相比昨日,倒是低调了许多。
若说非要是有什么别出心裁的地方,那就是女子一般腰间都会带上荷包,金线包边上锈鸳鸯梅兰竹菊四君子等寓意美好之物,但赵如雪的荷包上,除了这些,额外追了一颗精致小巧的金铃,略一走动,声音清脆悦耳,十分动人。
禾曦淡淡的收回了目光,半俯身子,对着二人行礼道:“嫔妾分位不高,不得皇后娘娘召见,不能擅自通禀入未央宫。”
蓦地的一声嗤笑,不用想,也是旁边的赵如雪发出来的,但是也只是如此,在未央宫门前,她还真的不敢落了什么口舌之争。
许晴儿斜眼瞥了一眼赵如雪,将赵如雪方才搀着自己的手拂了开去,转而挽着禾曦,笑着说道:“即使如此,我看大家也都到的差不多了,我们这便进去吧。”
禾曦点了点头,但是也不敢跟着许晴儿并肩而行,按着分位,与其他受了封赏的嫔妃门鱼贯入了未央宫。
越是靠近未央宫,禾曦心中越是涌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复杂多变,仇恨,悲痛,悔恨,一样样交织在心底,凝成一张网,勒住了禾曦的脖颈,让她不能呼吸。
未央宫,青砖碧瓦,廊角飞檐,脚下青石铺路,两侧绿植绵延,几个呼吸间竟能闻见淡淡的花香,想来是早有锦花不耐寂寞,争春斗艳。
这未央宫是重新翻修过的,早些年被一场大火毁于殆尽,但是此时一看,不得不夸赞这宫中能工巧匠。竟然与那时一模一样,别无二致。
巧儿在前方引着众人往正殿走去,偏回首,只见到身后的嫔妃们都偷偷的四处打量着这皇家景致,就连许晴儿这样分为高的,也是第一次来未央宫,自然有些好齐,巧儿有些志得意满的道:“娘娘来时吩咐了,叫我先不急着叫各位主子们过去,若是这园中景致入了主子们的眼,稍停片刻也不打紧,毕竟离辰时还有些时间。”
众妃嫔们当然谢过了皇后的恩典,但却哪里还敢再多做逗留,快着步子跟着巧儿往正殿走去。
巧儿叫到禾曦一路上倒是安静,目不斜视,丝毫没有好奇张望的失礼之处,巧儿心下好奇,一个江南商贾之女,能如此淡然,倒是不易,心中记下。
禾曦走在后面,慢她半个身子的距离是两个分位比她还低的从八品才人,此时两人正垂着头,窃窃的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