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守在宫门吧,有什么事情回来禀报本王。”冰冷的声音。拓跋玥吩咐了月七,月七只是看了一眼两人,便领命退了下去。
“我带你去。”禾曦猛地抬头,她原以为,拓跋玥会阻止她,这件事情的原委想必他早已经知道了,但是依旧让自己去亲自去查,他是让自己做选择。
如此的心机,如此的算计,把她的感情,心中的人性全都算计了进去,还有拓跋琛猜忌,分毫不差。
“贤王殿下现在满意了?”声音凉的不带一丝感情,语气又淡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就好像问你晚膳吃什么一样平凡。
但是拓跋玥知道,禾曦这是动了怒,他唇角不知为何竟然勾勒出一丝冷笑,旋即变淡,悠悠然漾出一丝嘲讽来。
“若我说,我也是才知道不久,你信么?”声音低低的,用了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温热的气息在禾曦的耳边炸开,蛊惑一般的一点一点的沉进了禾曦的心中。
禾曦不再说话,前面是只见关押采荷的那间屋子,现在房门正敞开着,禾曦感觉每一步都走在棉花上,没有了力气。
屋内有嘤嘤的抽泣的声音,听着声音,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跨进门槛,只见到在那张满是灰尘的床上,正躺着一个面色清秀小太监,眉宇间与福平有几分相似,正是福安。
他嘴唇青紫,旁边垂手立着两名太医,花白的发丝束成发髻,由一个玄色的纱冠簪住,见到禾曦和拓跋玥一前一后的进来,未等两人发问,便跪在地上道:“启禀贤王殿下,毒以入体,蔓延至五脏六腑,现在怕是回天乏术了。”
禾曦似乎是没有看见那几名太医的存在,她款步走到了福安床边,福安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似乎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
拓跋玥摒退了屋内的众人,就连如意都被命令在屋外候着。
禾曦不动,只是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看着福安,福安看见有人看着自己,勉力的睁开眼睛,但是因为毒素的原因,他早就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只能看见一个身姿曼妙清浅的身影,在自己的面前。
虽然眼睛看不清,但是却莫名的熟悉,他眼中翻起了泪花来,扯开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脸来:“奴才福安,参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他口中说的是娘娘,不是小主,他喊得是沐锦。
“福安,福平在等你呢,你怎么能这么做?”禾曦淡淡的问道。眉心的殷红愈发的红艳,似乎是要滴出血来。
福安笑意猛地一僵,浑浊眼睛留下了一行清泪来,喃喃自语道:“娘娘,奴才们无能,只能做到这样的程度,没有办法给娘娘讨回公道,是我们无能啊。福平他会理解我,一定回的,一定会的……”
公道?禾曦手指嵌进了掌心中,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意,或者说心底的痛意完全吞噬了身上任何一处的痛意。
说完,福安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孱弱的身子不断颤抖着,突然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溅到了白色的幔帐上,有风拂过,幔帐无力的摇曳了两下。
“福安,福平说,平字还给你,以后他叫福安。”一字一顿,像是一种加冕,福安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满足,在这种满足中渐渐没了声息。
禾曦就这样站着,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落一滴眼泪,看着福安最后的笑脸,禾曦油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抬手,猛地一巴掌狠狠的打在自己的脸上,手心的血迹,染在苍白的面上显得触目惊心。
一巴掌,两巴掌,禾曦眼神麻木,似乎是不知道疼痛,鬓边的发丝都散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