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惧——对于她活到现在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可能会被颠覆的恐惧。

    若世界不是她一直以为的样子,若她一直遵循的道理并非真理,那她又该如何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活下去?

    哪怕只是稍微想一想,卫子夫都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当然并非只有她一人如此。

    天幕的观众何其之多,其中自然有许多人,觉得赵忆的说法动摇了他们一直以来奉为圭臬的信仰,因为不知该如何自处,所以下意识抵触、抗拒接受。

    只不过他们自知无法抗衡天幕这样的威能,于是不敢说出口,心中却惊恐的想——这难道真是上天的想法,是天神的旨意?万一,万一是妖魔作祟呢?

    可如此大的动静,妖魔既然做得,那些真正的仙神又为何不闻不问,不做干涉?

    有人道:“这有什么?这不就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吗?”

    大家一下子悟了!

    哦——!

    原来是这样!

    不是说太子和小贩真的就平等了,只是在天地看来,人类就像是人类看动物一样罢了!

    但动物之间,自己亦分等级呢!

    【赵忆对刘据鼓励一笑:“不错,你现在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事情得自己干。记得,‘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不要当人民的寄生虫啊。”】

    尽管赵忆没有指名道姓,但许多人还是下意识的感到了一阵被攻击的不舒服——

    怎么就、怎么就寄生虫了呢?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他们是劳心者!

    劳心者虽然不会干那些体力粗活,但也是在“劳”的!

    再说,这土地都是祖上传下来的,那些穷鬼没地种都要饿死了,我们好心租给他们种地,那他们种的是我们的地,难道不该给我们租金?

    我们的地都给这些穷鬼了,他们上交的粮食既然够咱们吃饭,那我们又何必自己还去下田干活呢?

    待在家里算账,那怎么不算劳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