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父亲母亲了吗?”
“过两日,老爷和夫人就从灵隐寺出发。”
“酉时出发。”
阮眠霜挑了吉时,挥了挥手,示意下人散去,自己则独自回到屋里,坐在窗台边愣神。
大梁出过两任女帝,一位是开国之君,一位是中兴之君。
正因如此,大梁律法规定,女子可以参加科举,也能入朝为官。
昔日,教导她的夫子便说,她若参加科举,必能考取进士。
她也打算参加。
可当她得知女子参加科考前,要脱衣搜身,甚至会被男子看光身子,她又退却了。
那时,裴隽安慰她,他若榜上有名进入官场,必为她争得诰命。
彼时,他们虽未成亲,却有婚约。年少无知的她耽于情爱,便信了负心汉的满口谎言,接手父亲的产业,一心一意地经商。
若是自己当年没有心生退意,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阮眠霜顿感眸中湿润,忙拿起妆奁台上的手帕擦拭,抬眸时,在铜镜里看见了自己的容貌。
铜镜中人,眉目如画,却带着一缕如远山般朦胧的愁,朱唇皓齿,配得凤眸明艳照人。
虽是桃李年华,姿色却不亚于豆蔻妙龄的少女。
“我生得这般貌美,年少时是蜀地最负盛名的才女,也能把家中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短短数年,我便让阮家便成了商会中的翘楚。可他为何会待我如此薄情?”
听到小姐的呢喃,梦兰忙安慰道:“是小姐过于优秀,那厮配不上您,自觉羞愧!”
赵嬷嬷身为侯府老人,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世间之事,不过‘权衡利弊’四字。姑爷乃账房先生之子,只有攀上小姐,才能有银钱求学,得到名师指点。如今,小姐帮不到那鼠辈,他便嫌弃小姐了。”
阮眠霜放下手帕,疑惑道:“我为何帮不到他?”
“京中势力复杂,若小姐没有认祖归宗,纵有万贯家财,也无法把姑爷送入翰林院。”
赵嬷嬷举了个浅显的例子:“我记得,小姐在京中最繁华的地段有一家酒楼。若小姐不认识手艺好的厨子,会选择经营这行吗?再者,若收养小姐的夫人不是中州长史的庶女,小姐能自幼受名师教导吗?行商能如此便宜顺遂?”
“自然不会。”阮眠霜摇头回复,才意识到,这些年过得顺风顺水,又事业有成,她竟也有些居功自傲,觉着世间事尽在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