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沉声唤道:“来人,备车入宫。”

    叶蓁望着父亲一瘸一拐的背影,心头流过酸软暖流。

    还未平复情绪,云枝就小跑入内,眉眼焦急:“姑娘,徐二小姐的未婚夫项祺轩,与他祖母项老太太来将军府纳征,听老夫人的意思,是要拿您嫁妆里的玉连环回礼,那可是侯夫人留给您的遗物!”

    纳征又叫“过大礼”,男方带着聘礼来女家订婚,女方需回礼。如无意外,婚事便就此确定,之后便是请期、亲迎。

    叶蓁面容逐渐冷却成冰,她抹去眼泪,沉声道:“回将军府。”

    她绝不会让母亲的遗物落入他人手中。

    东夏秋季多雨,叶蓁刚上马,便淅淅沥沥落下豆大雨点。她一夹马腹,马儿如离弦之箭奔腾向前。

    雨越下越大,街上人们散去,唯有一辆马车慢悠悠自前方驶来。

    “少爷,下雨了,咱还进宫吗?”

    “你说呢?”

    檀木扇柄撩开马车窗帘,露出一张线条流畅的清贵面孔,瑞凤眼眸思绪流转,眉心一点红痣似妖似佛,令人一眼难忘。

    男子懒洋洋望了眼天,嘴角一挑:“大好天气,刚好让陛下心疼心疼边关将士。”

    话音未落,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男子白净面容溅上几滴脏水。

    “什么人雨天纵马,这是楼家大少爷的马车,长不长眼!”小厮怒骂。

    “抱歉,在下定远侯府叶蓁,他日定登门向楼少爷致歉。”叶蓁马背上回眸,牢牢记住了车内那张惊艳的脸。

    她遥遥拱手,回头继续赶路。

    东夏门阀鼎立,皇权虽强,也要受制。楼家是权势最大的门阀世家,长子楼应闲在朝担任太子少师,不掌实权。然,她听父亲叶镇南说过,此子看似低调,实谋潜邸之恩,不容小觑。

    原来,他就是楼应闲。

    这个名字如羽毛般在心底轻轻扫过,不留痕迹。

    楼应闲修长指尖轻轻抹去脸上污渍,眼眸划过一抹追怀,不紧不慢道:“既如此,楼应闲恭候叶姑娘光临。”

    声音不大,却在暴雨天清晰传入叶蓁耳中。

    叶蓁心下微惊,看来此人也是内功深厚的高手,父亲所言果然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