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臣依旧静静坐在那早已熄灭的篝火柴堆一侧,依旧寂静无声不言不动,也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至于负责为三人守夜的余人,此时却并不在他们两人附近,想必应该是去周围的山林里替二人抓野物找吃食去了。
楚元宵这一觉睡得舒服,自从离开西岸巴山渡口之后就从未睡得这么熟过,此刻坐起身来之后,先是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随后才笑着看向魏臣。
蒙眼年轻人适时一笑,“昨夜与那位河伯大人聊得如何?”
楚元宵刚刚睡醒,当头就听到这么一句话,不由地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笑看着对面的年轻人问道:“你知道了?”
魏臣耸肩摇头,“倒也不算是知道了,只能说是猜测而已。”
他猜测有猜测的根据,比如往日里要是忙着赶路的时候,少年人就从不会起来得这么晚。至于少年刚才说出口的那句反问,则已经等于是肯定了蒙眼年轻人的猜测是对的。
聪明人之间的言谈,其实往往都不需要说得太直白。
“那你打算怎么做?去找那位真正的河伯大人问个明白?”
楚元宵听到魏臣这么问,有些奇异地看了眼这个家伙,“我现在更怀疑的是,你是不是其实是个什么大人物,之所以装傻扮痴就是为了来我这里打秋风?”
魏臣闻言,好像也有些愁苦般摇了摇头,缓缓笑道:“说实话,我其实也一样是有些好奇和怀疑的。”
楚元宵定定看着魏臣良久,随后又缓缓摇了摇头没再多说,转而回答起了他前面的那个问题。
“有些事不能只听一面之词,虽然她说迁庙一事是因为某个风水术士这话,说得的确有鼻子有眼,但我们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至于说直接去问那位真河伯,却又等于是将事情直接摊到了明面上,最后能不能弄明白这个局的始末还不一定,可那位假河伯恐怕是得先吃个瓜落,也不太好。”
楚元宵这段话说完,两人就都陷入了沉默之中,眼前这件事,难就难在一共只有各执一词的两个人,谁都没有旁证。
按理来说,这种事应该直接找青云帝国钦天监,这是最简单也最直接的办法,但难处在于,一来此地偏僻遥远,他们要一路东行就没有时间北上去那青云帝京乐阳城;二来则是他们一路上经历过的遭遇,大多都奇诡怪异,像是总有人盯着他们下棋。
此刻去找青云帝国钦天监,谁又能确定这是不是有人隐在暗处,就正在等着他们跟那座三品帝国钦天监搭上线?看起来像是杞人忧天,但好像每每某些理所应当,都总有些意料之外。
至于除了那钦天监之外的选择,旁观者要想插手其中明辨是非,除了将那个事发源头的风水术士找出来外,好像也没有其他太好的办法,因为此刻贸贸然帮谁都是孤例不证,极容易受骗又手偏。
正在两人沉默的时候,出外巡游的青衣小厮余人终于回来了。
余人刚一露面,就看到了在那早已熄灭的篝火堆两侧对坐的两人,又莫名觉得这两个家伙之间的氛围好像有些低沉,便有些莫名地没敢直接说话。
楚元宵看了眼两手空空归来的余人有些奇怪,笑着问了一句,“你不是出去抓野物了吗?怎么是空着手回来的?运气这么差?”
余人耸了耸肩,也有些费解般挠了挠头,“我都转了一大圈了,别说是能吃的野物了,连个小山雀都没看见一只…这地方还真就绝了,竟然一个活物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