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云似乎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语气依然平静:“因为我是你妈妈。”
裴致嗬了一声,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从小到大,保姆在家里陪着我和裴晰的时间都比你长,你算什么妈妈?”
他说:“即使这样,我们还是好好长大了。但是,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凭什么来质问我?现在才想起来管教不觉得太晚了么?”
“裴致。”裴若云叫他名字,“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意见。”
她顿了下,接着说:“如果你想说的话,今天就一次性说个够。”
这种情况下,她的情绪依然平静,平静到仿佛像是在会议上告诉员工,可以开始介绍他的设计方案了。
裴致一下子被这种平静激怒了,捏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额间血管鼓动,“裴若云,你知道吗,我恨你。”
听筒里传来微弱的呼吸声,裴若云沉默。
由他继续往下说。
“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恨你的么?”裴致咬牙切齿,“从裴晰受伤的时候。”
裴若云的呼吸似乎加重了些。
“那时候我生病,那个保姆不负责任,自己呼呼大睡,晚上只有裴晰在房间里陪着我,我烧得迷迷糊糊,说我饿了...”裴致脸上浮现出一丝痛意,“裴晰心疼我,自己去熬粥,她太小了,所以打翻了锅...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每次想起这件事,我都恨你!”
“其他事我都可以没关系,你不会来给我参加家长会,不会在我拿到奖状的时候第一时间夸奖我,不会去看我的篮球赛...这些我都无所谓,因为我长大了,我不稀罕了。”
“但是唯独这件事,我永远也没办法原谅你。”
裴致的双眼因为激动有些泛红,几乎要被一种痛悔淹没,他喃喃道:“你知道她当时有多疼吗?”
“小小的一张脸,白得连一丝血色都没有了...”
裴致想到当时的画面,脸上的痛楚加剧,几乎不忍再回忆。
他对着话筒说道:“所以,无论我们长成什么样子,都是我们自己的造化,跟你有什么关系?”
裴若云沉默良久。
然后她低声说:“我承认我没有履行好身为母亲的职责,我跟你们道歉。”
裴致重重闭了闭眼,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