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识趣地站起来,长睫扑朔:“我,我告退了,侯爷早些休息。”

    沈期没拦她,算是默许了。

    其实他很想她留下来陪陪他,就算是枯坐着,至少人也在他身边。

    但他没说,坐在柔软的地垫上,眼看她走了。

    她的裙摆很轻飘,纤尘不染的白皙。

    连着她整个的人都是。

    他不敢放任自己再想下去,决定哪天再去道观里拜一拜,把这份躁动克制住。

    他想亲近宋琬,完全只是想对她好的缘故,跟这种恼人的欲望完全不沾边。

    那样他会觉得自己的感情是假的,是由男女之分驱使的。

    他想对她真。

    沈期坐回榻上,窗外是月在中天,皎洁一地。

    枝头海棠的影子落在锦帐上,花摇风动,柔软得恰如春夜。

    他倚在窗边,看见最娇艳的一朵将将绽破,吐蕊在月光下。

    他忽然就不想睡了,去锦盒里捣鼓宋琬那朵碎掉的珠花,修补了一晚上,珠链勾回去了,花瓣还没粘好。

    更漏又滴落了三遍,鸟鸣渐起。

    沈期终于吹熄烛火,修好的海棠花落在几案上,明月如雪。

    *

    宋琬依旧是很早上朝,攥着笏板写字。

    她一路都觉得瑞王党的人盯着她,好像她行差踏错一步,就要身死魂灭似的。

    都察院有不少人知道她下过狱,都在背地议论她的依仗,总归是同旁的人不一样,撞到绝处还能逢生。

    她解释不了,仍旧规矩地回到值房检点卷宗,早晨沈期没来,可能是起不来吧。

    毕竟昨晚他们对坐到子夜,天星燃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