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了朝,就想去找她,因着昨日她分明很感念他,却因身体不适,推辞过府的缘故。

    可宋琬明明就看见了他,还是紧紧跟着同僚走了,几个御史交头接耳了一路,根本没管他的死活。

    沈期忍了,在宫中晃悠到午后,又去都察院找她,却正巧碰见宋琬换下了官服,一袭白苎春衫,目不转睛地往外走。

    他终于有些生气地拦住她:“谢御史这是去哪儿?”

    宋琬顿住,不是很想面对他,但又不想被他瞧出端倪。

    是了,昨日殿外分别的时候,她还觉得他特别好,屡次出手相帮,叫她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

    她压着心里那股被辜负的错觉,回道:“出宫办事,吏部张远春的案子。”

    沈期瞧着她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瞬间病也不想问了,酥饼也不想给了,她看着没什么不适,昨日仅仅是不乐意去他家罢了。

    他安静地站了一会儿,并不想放她走,便打算问她是不是去过东宫。宋琬却已经礼貌地行了个大礼,冠冕堂皇的话说了一堆,施施然告退。

    沈期有一瞬愣怔。

    不是,他们至于如此生分吗?他到底哪里惹了宋琬?还是宋琬又在太子那里受了什么气,亦或是受了谁挑唆?

    他想得烦躁,可又拉不下脸追问,索性把那酥饼随手塞给一个小内侍:“你拿着吃吧。”

    宋琬很快出了承天门。

    上午太子确实召了她,之前的气算是消了,甚至还说了几句安抚之语。

    说若不是她冒死取证,他们也得不到南郡太守一职的空缺,更挫伤不了瑞王的钱粮羽翼。

    而且她重伤病愈后,还在南郡平息了几个盐铁转运使的躁动,否则新任太守的交接,也不见得会如此顺利。

    宋琬没太当真,只觉得太子又要给她派新的活计了,还不知危不危险。

    果然,太子要她把左佥都御史刘惠的案子拿过来。

    刘惠此人乃瑞王党,身为佥都御史,时常查抄太子的部下,几乎是成天盯着查,有时是真犯了事,有时是纯陷害。

    最近,吏部员外郎张远春又被他盯上了,罪名是贪赃枉法,赃款用于嫖赌,风评极差。

    宋琬也不知这张远春是真贪还是假贪,真嫖还是假嫖,反正刘惠要办他,就是瑞王要砍太子的拥趸。

    她作为刚向太子投诚的新任御史,只能去把张远春捞出来,把刘惠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