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明月知道自己被革去太医院一职的消息瞒不住陈越,却没有想到,不过一个晚上,陈越便知道了。
从婉清手里接过一口未进的草药,待她出了营帐,明月才走到陈越的榻前,冲着望着她一直皱眉的陈越微微一笑,药丸递到他的身前,“舅舅,再不喝药,又要重新熬制了。”
如今正是药材紧缺的时候,少用一颗药,就可能多救一条百姓的性命,陈越稍稍一顿,便接过了药,一口饮尽。不知是药太苦还是别的,喝完药,皱起的眉愈发紧了,下一瞬,明月便听到陈越略哑的声音,“明月,此番是舅舅连累你了。”
“舅舅说的哪里话?”从陈越手中接过空药碗,明月轻轻一笑,清风拂面的舒爽。
轻轻摇了摇头,陈越刚毅俊逸的脸上闪过无奈,怕明月继续装糊涂,便直言道,“皇上革了你太医院医女的事情,舅舅已经知道了。”
轻咬朱唇,明月的白皙如凝脂的芙蓉面上神色闪了闪,才道:“原来舅舅实在担心这个。”
明月坐在榻下的矮塌上,微微扬着头对陈越道:“明月觉得,此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叹了口气,陈越怜爱的轻抚两下明月纤细的肩膀,眸中带着些许愧疚,道:“你这孩子,就不要宽慰舅舅了,若不是为了医治我的病,你又怎会被皇上责罚?”
“舅舅,你这般说,明月心里可要过意不去了。”轻拍陈越的手,明月开解道:“舅舅有所不知,这段时日在宫中,只不过是面上光鲜罢了。宫中险恶又岂是一言一语能说的清的,如今被皇上罢去官职,明月到觉得是一件好事,与其在宫中如履薄冰,步步惊心,倒不如在宫外一片安宁,明哲保身。”
见明月说的头头是道,神色间并无难过与不甘,陈越稍稍放心,细细思量,便也觉得明月所说亦是有几分道理的,女人间的勾心斗角他不清楚,却也明白最毒妇人心。
宫中人人争宠,明月在夹缝中又怎会独善其身……思绪飘远之际,便听到明月问道:“舅舅,如今您的时疫基本痊愈,现在想想,当初您突然时疫入体,实是怪异。”
“你是觉得,我的时疫是有心人所致?”眸色一深,陈越看着明月反问。
点点头,此时帐篷内只有她与舅舅二人,明月便不在避讳,直言开口道:“舅舅,您好好想想,在您时疫之前,可否接触过一些可疑的物件或者吃食?”
言罢,明月便静静地等候,眼见陈越越皱越深的眉头,明月心头一跳,下一刻,便见陈越开口道,“时疫之前并无接触过与我有结的人,不过是些贫苦的百姓罢了,若说物件的话并无特别之处。”
说到这里,陈越一停,却不再继续说下去。
“可有异常?”明月心中一紧,问道。
陈越的目光转向明月,眸色沉沉中隐匿着深不见底的波澜,让人看不清内里的情绪,只安抚明月道,“应该是之前接触的那些难民有人患病罢了。”
见明月若有所思的模样,陈越低低叹了一句道:“此事我定会查清楚根由,你就不要操心了。”
明月见状也只好将心中的疑惑压下去,便低低道:“也好。好歹现下舅舅的身子已经无恙。”
陈越微微颔首,两人闲话了几句,明月便告退。
陈越凝着明月渐行渐远的身影,眼神中多了几分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