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女士虽然一直佯装着跟纪云州不认识,可把舅舅先前的病例递过去时,还是差点儿把那句“纪女婿”喊了出来。

    她懊恼到搓手指,而纪云州则依旧是雷打不动的从容样。

    从容到他跟舅舅提问时跟应付一般患者问诊没什么不同,从容到自始至终都没给我和刘女士一个多余的眼神,就好像这女婿和丈母娘确实是第一次见面,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

    以至于刘女士脸上的神情由一开始的高兴激动,紧张不安到现在的勉强陪笑。

    刘女士心里应该也觉得挺无奈的。

    但我想这也未必是坏事,毕竟纪云州在工作中就是这样一丝不苟,公事公办,正好打消了刘女士动其他心思。

    问询的差不多时,纪云州又对舅舅开口道:“先做个脑CT。”

    舅舅一脸懵:“这不刚做过没多久吗?还要再做一次?”

    正在看数据的纪云州黑眸一滞,严肃道:“我是医生,难道连这点专业度都没有?”

    被噎住的舅舅满脸的不耐烦:“你这小伙子是什么态度,我这不是虚心跟你请教的吗?”

    “您后面还有两位患者,”纪云州神情严肃,“请您按我的要求检查即可。”

    舅舅瞬间拉下脸来,刚准备嘴纪云州两句,就被刘女士拦住了:“纪医生说得对,咱们还是先去做检查吧。”

    舅舅被刘女士推着出的科室。

    直到进CT室做检查前,舅舅还在吐槽纪云州:“现在的医生很多都是有才无德,最基本的问诊礼仪都没了!”

    刘女士偷偷跟我抱怨:“本以为你嫁进纪家还能跟着享点清福,这下倒好,丈母娘都进了科室,还跟陌生人一样,幸亏你舅舅不知道这一层关系,他要是知道你婆家这么不待见咱们,真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却在庆幸另一件事——幸亏今天跟着纪云州值班的不是郑欣然,否则,以刘女士的敏锐程度……

    脑CT做完已经到了午后,工作人员提醒我们至少要三四个小时才能出结果,我便先安排刘女士带着舅舅回,自己在医院等。

    这一等,竟等到了下班点。

    眼瞅着今天是没法再问诊了,我只能拿着拍片回住处。

    这就意味着舅舅的病今天也没看出个结果。

    再看看明天神外科的排班表,纪云州并没有在其中。

    我给刘女士打电话,将这个消息告诉她,电话那头,刘女士提议道:“这个事情还不简单吗,等纪女婿回家了,你把拍片给他,还怕问不出个结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