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细雪掠过青瓦屋檐，杨英站在朱漆斑驳的台基上跺了跺冻僵的脚。台下攒动的人群呼出团团白气，裹着补丁棉袄的汉子们不住搓手，妇人们把生满冻疮的手缩进袖筒。
此刻杨英终于聪明了一回，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顾忌，当即开口解释道:“父老乡亲们，你们不要担心，圣上仁德，为了造福黎民百姓，所以这煤炉子也很便宜。这铁炉子其实也不贵，只要一百文，而且还会送你十个蜂窝煤！”
在众人注视之下，杨英展颜一笑，抬手拂去落在肩头的雪花：“没错，父老乡亲且安心！圣上体恤万民，这煤炉子统共就收个铁料钱——整一百文配十个蜂窝煤！”
“一百文！铁炉子带十个蜂窝煤！”沈虎的破锣嗓子震得檐角麻雀惊飞。人群霎时静了半拍，旋即炸开锅似的沸腾。穿绸衫的米铺掌柜挤得幞头歪斜，高举钱袋的手从人堆里伸出，活像旱地里蹿出的苗。
一百文，一个铁炉加十个蜂窝煤！
听到杨英这话，很多百姓眼睛顿时就亮了。
一百文，还不到一钱银子，市场价能换一百一十文，那也比大铁锅便宜啊！
虽然说一百文还是有点小贵，但它毕竟是铁炉子啊，耐用是肯定的。而且现在买一个铁炉子，至少都能用上好几年啊，以后几年都不用再买炉子了，直接购买蜂窝煤就行了！
眼见还有不少百姓迟疑，杨英当即推出了终极大杀器，源于陆川所说的那种神乎其技的推销策略。
这种销售方式闻所未闻，连杨英都没有什么底气。
“当然，我知道，一钱银子对大家而言，还是有些贵了。可陛下又要我们造福百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难不成这煤炉子白送吗？那我们可要亏得裤衩子都不剩了！”
杨英口才那是杠杠的，这小子以前游手好闲不学无术，面上功夫和嘴上功夫学了个精通。
什么“嘴上功夫”？嗯，正经的那种！
“所以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陛下为了让所有老百姓都能买得起铁炉子，让天下百姓都能用得起这蜂窝煤，不必再挨饿受冻，特地推出了“砍一刀”的团购活动！”
啥？砍一刀？买煤炉子还要砍人啊？这下子不但围观百姓愣住了，就连一旁的女帝等人也是满脸惊骇。
女帝在楼上瞧见陆川嘴角微翘，忍不住侧首低问：“子安，这'砍一刀'究竟是何意？”话未说完就被声浪淹没。刘文成捻着山羊须的手顿在半空，只见人群如沸水般翻腾。
陆川含笑解释道:“陛下别误会，这就是一个推销策略，看下去就明白了。”
杨英站在高台上，手中握着一块蜂窝煤，目光扫过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而清晰地传遍整个广场：“各位乡亲父老，这煤炉子因为是铁制的，所以价格确实不低，一钱银子对大家来说可能有些负担！”
人群霎时静得能听见雪粒落地的沙沙声，转瞬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喧哗。穿绸衫的米铺掌柜挤得幞头歪斜，高举的钱袋在人潮中时隐时现，活像旱地里蹿出的青苗。
杨英眯眼看着台下攒动的头颅，注意到几个老农攥着钱袋的手紧了又松。他暗笑一声，忽然猛拍木案，震得案头积雪簌簌而落。
“诸位且听！”他故意拖长声调，待几十双眼睛齐刷刷望来，才从袖中掏出块蜂窝煤高高举起：“圣上仁德，特赐'助民取暖'的恩典——只要邀亲唤友来买蜂窝煤，这铁炉子就能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