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云回房后想起沁月对南乡的一番抱怨来,豁然发觉自顾渚来后,自己许久没有去陪南乡了,虽有酒意,也洗了把脸,打起精神去看她。
清夜长寂,南乡房中灯火通明。
公子敲了几下门,便有侍女开了门,里头却是比外边更加令人压抑的静谧。
南乡在写字,每每心事压抑时,她都写字来静心。
“今日,去湖边了?”庆云走到她面前随处一坐。
“嗯,”南乡搁笔,又看了会写好的字,将纸揉了扔进篓里,才坐到庆云身旁,“那女子说我的不是了?”
庆云淡笑一下,“因这事不恼了?”
“并不恼,”南乡端起茶来细细品茗,轻描淡写地全然不当回事。
庆云说,“不恼还写起字来了?”
南乡反问,“不恼就不能写字了?”
庆云又笑了下说,“她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自然不懂侯门府邸的礼仪。”
“粗鄙之人,表哥也提,”南乡一句话就略过去了。
庆云干坐了会,觉得自己对南乡疏于关怀,又问起她起居来,“近日睡得晚了?”
“因有一事挂心。”南乡说,“我在轩馆卧房的床下放了一个包袱,侍女去收拾衣物时并未带回,表哥既然和那不见人的高手相熟,可否帮我取回?”
庆云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装顾渚鞋袜的包袱,然而那东西被顾渚拿去了,一时也弄不回来,只得假意说,“是什么东西?”
南乡也不隐瞒,直说,“是顾渚的鞋袜。”
庆云说,“既然有心要收起来,为何不放进那装砚台、弯刀的箱子里去?”
南乡说,“那盒子里装着别人对南乡的好,而那鞋袜却是南乡一生的仇怨,当然要分开放置。”
一闻此言,庆云心一沉,怜悯之意油然而生,却又不无从解她悲情。
南乡说,“表哥明日帮我取了来就是了。”
庆云除了硬着头皮说好也说不出别的来,心里开始烦恼明日要如何交差。
“那来的高人是何许人物,看他妻子年轻不知事,想来也是位少年郎,”南乡随口一问,“表哥日日相陪,可是从前就相识,然而从未听表哥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