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用手将脸一抹,对姚珞珞继续道:
“说实话,我们东家真的算是这条街上数一数二的好老板。没成想对面财大气粗,用两倍的工钱把我们厨房的大师傅全撬走了。”
“也不能说他们忘本吧,本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要是人家也来请我,我肯定跑得比谁都快。”
伙计嘿嘿一笑,拾起肩上的抹布擦了擦汗,问:
“这位小姐,还想打听点什么?这条街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
别的姚珞珞不关心:“你们东家就放任这酒楼这么荒着?”
“哪能啊!”伙计摆摆手,“城里手艺好的就那几位,我们东家下了几次江南,打算请一位南方的大师傅。”
姚珞珞追问:“请到了?”
“没呢,听说是个有脾气的,得我们东家三顾茅庐。”
姚珞珞若有所思,谢过伙计,结了账,带着冬青走了。
伙计挺热情地将两人送到门外,拔高声音喊了一句“下次再来啊”,乐呵呵地进了屋。
路过楚戍安的位置一看,好家伙,这位可真是能吃。
不仅能吃,也很能忍。他自己闻着都想吐的饭菜,这位客人居然吃了个精光。
“结账。”楚戍安看这伙计直勾勾盯着自己,也没觉得冒犯,撂下两个字就往柜台走。
方才姚珞珞坐过的位置还没来得及收拾,楚戍安看到几乎没动筷的满桌菜,皱了皱眉头。
太浪费了。
边境的士兵若是遇到粮草紧缺,这一桌荤腥添水煮汤,泡上身上绑着的杂面饼,在北风肆虐的荒原上便能多坚持一夜。
但紧接着他便在心中替姚珞珞开脱:
他们的环境成长各不相同,用自己的想法评判对方的行为,才是蛮不讲理。
那位姑娘一看便是娇养长大的闺阁女儿,见过的民间疾苦恐怕都写在纸上,连素昧平生的自己都能如此慷慨地施以援手,若是有朝一日她见过战场,见过活活冻死饿死的士兵,她定会如自己这般,知晓粮草艰难,不应浪费。
但他转念又想,还是不要见到了,最好一生都只要见识战场上的一切。
楚戍安出神的功夫,伙计算清了账,将钱找给他。楚戍安没接,指着姚珞珞那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