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梦位于离C市不远的行山,因为要赶在鬼市关门之前赶过去,许禾跟陈奈是当天下午就告别了张景,来到行山。
行山地理奇特,属于阴阳两界的交叉口,这里常年无雨,植被鸟兽都与别处的不同。因为此处鱼龙混杂,很少有生人在这里定居,除了懂些旁门左道跑江湖的人。
过了行山与C市的交界碑,原本干燥难捱的天气一下子变得清爽起来,许禾解释说这是因为他们已经一脚踏进阴间的缘故。
车子越往里面开,陈奈就越发地有阴风阵阵的感觉,偶尔车速慢下来,她往窗外一瞥,都能看到外面有人披着乌黑的长发穿着红衣骑着毛驴在赶路,毛驴脖子上挂着小铃铛,随着脚步的节奏发出叮叮铛铛的声音,陈奈赶紧地催促着许禾加快速度。
“这些人估计都是游荡在人间不愿去地府投胎的孤魂,想来是拿到了人间许可证,不然也不会光明正大地走在大道上了。”许禾解释道。
陈奈吐了吐舌头,“好吓人啊,这些人为什么会被允许留在人间啊,不怕乱了秩序吗?”
许禾笑了一声,“有人想要长生不老,有人想要今生今世,都是自然存在的法则,不存在破坏秩序一说。再说,留在人间的孤魂等着灵力尽数耗尽之时,他也就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了。”
陈奈再往车后看去,骑驴的红衣人已经看不见了,不知为何,她对刚才那人有了惺惺相惜之情,她是不死人,她拥有生生世世,那人是游荡人间的孤魂,她放弃了来生来世。
“陈老,别做出那副感伤春秋的表情,毕竟也老大不小了,让我这个后生瞧着多不好意思。”
陈奈嘴角抽了抽,“许少爷,汝知何为耻?”
许禾谦虚道,“吾之厚脸皮,见笑见笑。”
凌晨十二点整,鬼市大门准时开启。
陈奈一直就坐在车里面,许禾骚红色的SUV在茫茫夜色中尤为显眼,陈奈纵然活得比别人长了些,但还是抵不住别人好奇探究的目光,就躲在车里不敢下去,等许禾办好了入门令将车停在了车库里,这才松了口气。
与人间大致相仿,鬼市的大门就是一常见的古城门,白天见不到,得等到晚上零点的时候才会出现,但是因为进鬼市的要么是走阴阳的人要么就干脆不是活物,所以如果不是有熟人带着,生人无法找得到鬼市。
许禾将入门令挂在陈奈的脖子上,说是令牌,其制作倒也精巧,状如一袖珍陶瓷葫芦,陈奈拿手摸了摸,能感应到葫芦里有灵气的流动。
“这玩意就葫芦令,没多大用,就是一许可证,死人不用这,这是发给活人的,你带着它,就不会在鬼市巡逻的阴差给丢出去了。”见陈奈似乎对葫芦很感兴趣,许禾就给她解释道。
“那我走的时候可以把它带走吗?”陈奈拿着它,爱不释手。
许禾直男审美,从没觉得这小东西有什么好看,所以听见陈奈问她他也就直说道,“带不走,这玩意一次性的,等你出去的时候它就会化成灰。再说,你要这做什么?不能吃不说又不好看。”
陈奈在许禾身后翻了个大大地白眼。
鬼市没有陈奈想象中的热闹,既没有漂亮小姐姐也没有好看的小哥哥,只有落叶飘飘洒洒地在城中飞舞,路上来来去去的大都是毫无生气的行尸走肉,偶有跟他们一样的人路过,也都是形色匆匆,陈奈失望极了。
“许禾,到了没有啊?”跟着许禾走了好一会,七拐八拐地穿过了好几个胡同都还没到地方,陈奈怀疑,许禾怕是根本都不知道瞎婆婆住哪。
“我记得在这附近来着。”许禾走累了,靠着墙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