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过来。”
这是我在半小时内经历了流产、溺水和大出血后,再度拥有意识时,听到的第一句话。
灯球自在地旋转,绚丽的光线有规律地拂过所有人的面目,他们衣着光鲜,或攀附或受人攀附,将各自的卡座变得拥挤,此时无论姿态高低,都以诡异的眼神将我锁在原地。唯独我面前独自坐着的男性alpha,脸上笑容随和,配上他英俊的样貌,极能蛊惑人心。
我却恐惧得想要大声尖叫,以至于浑身战栗,分明只是站在原地,就已经气喘吁吁,两手发抖,险些摔了手上捧着的托盘。
Alpha的笑容淡下去,我条件反射地看向旁边的人,他的嘴刚张开,骤然迎上我的注视,愣了愣,气势下去了一半,有些干巴巴地呵斥道:“……还不快去!”
旁边大屏幕上的偶像还在甜美地歌唱,然而已经没有人再碰麦克风,气氛凝滞得氧气也停滞,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也看着那个alpha。
Alpha仿佛没有注意到凝固的气氛,悠闲地给自己剪了只雪茄。
仿佛是一个暗示,旁边安静的人们立刻朝我伸出了手,然而我比他们更快,三步做两步扑向了alpha,跌坐在他的大腿上,同他抱了满怀。
托盘掉在地上将酒瓶摔碎,酒液汩汩流出。
Alpha的手上还拿着雪茄,烟雾在我身旁漂浮。几秒后,我能感觉到一只手放到了我的后腰上。
包厢里的人们像是受到了召唤,再度开始欢唱,几乎是有些刻意地在大声聊天。而alpha轻抚着我的背,笑道:“怎么怕成这样?”
我只能低下头,连讨好的笑脸都摆不出来。
——我怕得要死。
刚刚只要再过十秒,我就会说“不”,再过一秒,我会被蜂拥而上的人们按倒,此时在地上流淌的酒液会出现在我的食道,把我灌得呕吐不止。
然后,我的人生就不受控制地朝毁灭的轨道飞驰,最终将我带往万劫不复,以死亡作为一切的句号。
死而复生,时间回溯,这种堪称眷顾的幸事竟然也会降临在我身上。我的心狂跳不止,有恐惧亦有庆幸,下意识对alpha的话言听计从,僵硬地坐在他的大腿上。
坐人大腿不是什么常见的事,起码我是如此。我重吗?他会因此而恼怒吗?我应该把手放在哪里?
怎么样才能找到我的生路?
我迟疑地抬起手,尴尬地搭在他的肩上。Alpha下一秒就覆上了我的手,拇指用力地从掌根朝手心往上抚摸。他的手意外的粗糙,这样的力道让我觉得疼痛难忍,又有种古怪的暧昧,仿佛被人暴力猥亵。作为beta,我的骨架不如omega纤小,也不如alpha粗大,不尴不尬地卡在中间,不够让他将手掌整个包在掌心,但足够每根手指都被他的骨节紧压得发痛,没有逃脱的空间。
他的手摩挲到某个地方,停了下来,道:“这是怎么来的?”
袖子往下掉了一截,露出手腕下结疤的伤痕,是“贱狗”两个字。我只恍惚了几秒,alpha就微微眯起眼,同时我的手一阵剧痛,我忙回神,答道:“是……我做错事,被经理罚的。”
Alpha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