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沈襄浓道,“姜良媛是东宫新人,今日册封也是喜事。姐姐,不妨由姜良媛为两位殿下敬酒。”
顾念念见许鹤仪没说什么,便也允了,“也好,姜良媛与燕王殿下同去过巴郡,也算是熟人了。”
便有侍婢端了酒壶角觞到了姜姒跟前。姜姒起了身,先去了许鹤仪跟前,见许鹤仪面色发白,极力忍着咳嗽,想来他是不愿在许之洐跟前暴露身子的异样。一时斟了酒,浅道,“殿下身子未愈,阿姒代殿下喝了。”
她代许鹤仪饮了酒,又往许之洐案前走去。
跪坐在他案前,自袍袖中伸出缠着细布的右手来,施施然为他斟了一杯酒。许之洐垂着眸子,目光便也落在她那受伤的手上来,他轻晃着角觞,若有所思。
姜姒端了酒,还未敬去,许之洐已自行仰头饮尽,因而她便怔在了那里。
沈襄浓瞧着这边僵持不下却笑道,“姜良媛,可不能在燕王殿下跟前失了礼数呀!”
姜姒闻言端起角觞,正要饮下。谁料许之洐已将她的角觞夺来,一饮而尽。她小产也没有多久,哪里饮得了酒。
姜姒迟迟不再斟酒,许之洐便催道,“再斟。”
她垂着眸子不去看他,只是低低道,“殿下有伤,不宜多饮。”
他竟伸过手来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来,低低笑道,“良媛有心。”
姜姒别开脸,他的手便堪堪落了下来。
“燕王殿下醉了。”
许之洐眸色深沉,似笑非笑地欣赏着她发白的脸。就在不久前,这张好看的脸还跪在他跟前,叫他主人。
他轻笑了一下,居然承认道,“是,本王醉了。”说着便起了身,与许鹤仪打了个招呼,径自由伯嬴扶着去偏殿休息去了。
许之洐离了重华殿,许鹤仪这才忍不住咳嗽起来。他咳得厉害,一度捂住胸口咳得直不起腰来,他定是没想到许之洐居然这时候回来了,好在他并没有闹出什么事来。顾念念忙去轻捶许鹤仪的后背,又给他盛了一盏一直温着的雪梨汤,这才把咳嗽压了下去。
顾念念担忧道,“殿下若身子不适,便去内殿歇着吧。好歹册封完了,臣妾将宴席散了便是。”
许鹤仪饮了雪梨汤,又咳了几声,才缓了下来,“无妨。”
许之洐一走,殿内丝竹歌舞缭绕,气氛又轻快了起来。沈襄浓趁机去了许鹤仪面前,端出一个小罐子,殷勤道,“殿下,臣妾日夜钻研医书,医书上说将这梨膏冲了水喝,对咳疾是再好不过。臣妾不如太子妃姐姐手巧,女工呀汤呀都会,臣妾便按医书亲手熬了梨膏,又请了医官来看,医官看了并没有什么问题。”
说着打开了罐子,露出里面黑乎乎的膏体来。
顾念念笑道,“沈妹妹素日牵挂殿下的身子,光是这梨膏都熬了一整天。臣妾见她一直守在灶台前,脸都熏黑了。”
沈襄浓便宛然一笑,“臣妾与太子妃,都很挂念殿下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