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眉顺眼又惶恐不安的样子,看起来叫人心疼。
白芙要来扶她,柔声道,“我叫人烧了水,随我去换件干净衣裳吧。”
她的手甫一碰到姜姒,姜姒便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下。这世上,所有人都不信她,都要来作弄她。她从前就是太容易相信旁人,人家一旦待她好一些,她便把人家当成自己人,最后倒苦了自己。
白芙一时僵在那里。
感到了她的难堪,姜姒又有些过意不去,她偷偷看了一眼许之洐,见他没有反对,才避开白芙的搀扶,诚惶诚恐道,“奴自己来。”
她确实需要好好清洗一下自己。
随着白芙去了从前的营帐,果然见帐中置放了浴桶,正冒着腾腾热气。虽不是很大,但营中能有这样的浴桶,已是十分难得。
白芙伸手帮姜姒宽衣,姜姒捂紧了袍子退后一步,“奴自己来。”
白芙眼眶发热,少顷便涌出泪来,低低道,“阿姒,看你这样,姐姐好难受。”
姜姒只是道,“姑娘能不能......回避一下?”
白芙背过身,仍是哭道,“我原不知道诏令的事,只想着殿下待你不同,不会轻易叫你死......这几日我过得也很不好......”
“殿下心里也不痛快,他本也不想拿出这张诏令来。只是那些将军逼迫地紧,殿下也没有办法。”
“说到底,都是怪我。”
“这件事,就烂在你心里,永远不要对殿下提起。”
“他们选择了我,我就必须要这么做,我得活下来。”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她自己在一侧絮絮叨叨地哭着,姜姒并没有问她什么。她曾经还说为了许之洐甘愿去死,结果一转身就把许之洐的军事机密泄露给了白蛇教。
这个女人嘴里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可偏偏姜姒就信了她,实在可笑。
白芙还在喋喋不休,姜姒已经十分劳乏衰惫。担惊受怕这许久,直到方才全身还依然紧紧绷着,一时在热水中放松下来,困意袭来,渐渐什么都听不见了。
*
姜姒梦见了许鹤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