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听见伯嬴喝道,“大胆阉人!”
有人立时惨呼不止。
那树晃得缓了下来,很快便不再晃下去,裴昭时紧紧抓住树枝,叫道,“伯父!伯父救我!”
姜姒已经进了椒房殿,殿外的宫人想拦下她,被禁卫军喝退,宫人便不敢再拦。姜姒冲进院落,见院中已经见了血,有宫人捂着断肢蜷在地上哀嚎惨叫。
一个禁卫军正往树上爬,伯嬴立在树下,张开双臂冲裴昭时道,“昭时,跳下来,伯父会接住你。”
裴昭时盘紧树枝不敢动,但他此时已经不哭了,只是骇得面无人色,叫道,“我不敢!”
姜姒亦到了树下,伸手冲裴昭时哽咽道,“昭时,你快下来吧!”
院中几个禁卫军亦是整齐趴在地上,自发地铺成一堵肉垫,树上的禁军此时已经接住裴昭时,将他稳稳抛至伯嬴怀中。
裴昭时抱紧伯嬴,哭得鼻子通红,“伯父!母亲!他们要杀我!”
苏采女冷笑一声,“姜姒,你竟还敢和郎中令厮混到一起,不知避嫌吗?不知道的,还当这是你们两人的孩子呢。”
姜姒面色一凝,伯嬴肃声道,“皇后娘娘竟敢弑杀定国侯世子!”
苏采女位居中宫,岂会将他们二人放在眼里,不过是泰然自若道,“郎中令这话本宫听不明白,是昭时公子自己爬上树的,这些内官也不过是见他危险,想把人救下来罢了。”
姜姒在苏采女面前早已处于下风,但关乎裴昭时的安危,姜姒作为一个母亲,向来是毫不含糊。去岁秋裴昭时在燕王宫中蛇毒,姜姒亦是使芫华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此时,虽位份远不及苏采女,但姜姒已对苏采女起了杀心。
这份杀心,仅与裴昭时有关。
即便今日此刻不能杀她,来日,亦定要她死个明明白白。
因而开口时便泄露出一丝杀机来,“苏采女,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苏采女扬起脸来,蹙着秀眉,“本宫是中宫皇后,这胆子自然是陛下给的。反倒是你,敢直呼本宫名讳,墨娘,狠狠地掌嘴!”
墨娘阴笑了一声,这便上前扬起手来朝姜姒扇了过去,掌风强劲,但尚未落到她的脸颊上,便被伯嬴一把钳住了手。
继而“咔嚓”一声,墨娘瞪大双眼惨叫起来,她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扣牢在伯嬴手中,但那只五根手指却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了。
一股钻心蚀骨的疼痛传遍全身,墨娘意识到自己的手腕断了。
姜姒忙将裴昭时护在怀里,捂住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