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始十一年七月底,你引我去东宫听雪亭畔,怀着五个月的身孕坠入湖中,只是为了害我吗?”
顾念念噗嗤一下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为了算计你便去牺牲自己的孩子?姜姒,你没那么大的本事,你充其量不过是个小小的良媛,扑腾不出什么浪花来。”
姜姒不言,静静地等她说下去。
“那个孩子呀,原本便不行了。不过是叫医官秘密先保着胎,找个合适的机会下手罢了。”
原来如此,她豁然想起当年顾念念因胎像不稳,当时的顾皇后还专门命太医院的诸位医官东宫侍疾。
有一日,她因故去椒菽殿去得迟了,恰巧撞见当时的素芫曾端着一只铜盆匆匆出来,见了她略显慌张,说是太子妃害喜弄脏了衣裳。如今想来,必是因要滑胎才使得衣袍沾了血渍。
更有一日,她迎面遇上顾念念的母亲,顾母十分贴心地请她吃从岭南送来的新鲜荔枝,从前她在许鹤仪身边似一张白纸一样,什么都不懂。
后来自己有了身孕才知道,那荔枝是活血化瘀之物,有孕之人怎能吃那种东西?
顾念念隐藏得多好呀,她做了一场十分逼真的戏,连许鹤仪都骗过去了。
若不是当时她特意引自己去许鹤仪必然会路过的听雪亭,许鹤仪必定不会相信顾念念的一面之词罢?
那时许鹤仪信她、护她、怜惜她,甚至尊重她的意愿,连册封之夜都不曾碰过她。
若是许鹤仪知道顾念念不过是在做戏给他看,他必会护住她,必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当时的顾皇后乱棍打死罢?
定然如此。
即便登基之后的许鹤仪令他看起来面目全非,但姜姒却信从前的大公子,信从前东宫的许鹤仪,那时的他若知道真相,一定会护住她。
定然如此。
定然如此。
顾念念却仿佛能读懂看破她的想法一般,她扬起头来,徐徐道,“你当真以为自己在大公子心里那般重要吗?我从未见过你这么蠢的。”
“他当然知道我的胎儿已经不行了,还是允了我栽赃于你。他不惜看着你去死,姜姒,你猜为什么?”
姜姒问道,“为什么?”
“因为这样就能以你为交换条件,叫燕王离开长安,出兵西北呀!”
姜姒心里又震惊又酸涩,一时实在无法用具体某种滋味来形容。难道许鹤仪对她从未有过一丁点儿的怜爱吗?从头到尾都只有利用吗?
“顾念念,大公子已经走了,想怎么说全都在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