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太太没有多问,直接把人给送到了沈家。
罗全安到的时候,走的是角门,低着头在院子里面转了好几个圈,最后见到了沈家大小姐。
沈琳客气的请他入座,见罗全安还垂手站着,便也没有客气,手里头的几个账本都给到罗全安手里,笑着问他说:“听外祖母说罗先生是给她老人家管账的,特来问问你,这几个账册,我有些看不太明白。”
罗全安接过账本,最后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抬头跟沈琳说:“大小姐,我要找个地方算一算。”
沈琳笑着点头应允,让王妈妈把他带到外间,田庄的出息,店铺的盈利那些她终归是外行。
想起来上辈子田庄、铺面的地契最终落入到刘母手中,刘家光靠着吃她名下的盈利,就能在长安置办宅子,后来刘家能够在长安立足,甚至过得相当富裕,都是她进门以后的事情了。
可她看着账册,竟然没有盈利。
难道刘母比她手里的管事还会经营不成?
田庄铺面与金银珠宝不同,只要吃盈利,以前是刘氏帮她打理着,每年送到她账上的银子却不多。
三个田庄,一个种小麦的,一个种玉蜀黍跟高粱的,还有一个是药材庄子。
前两个庄子暂且不提,经营好没有天灾的话,一年至少也有三四百两银子的进项,就说那个药材庄子,那间庄子能种天麻,就算在几百年以后,天麻都几百块钱一斤,那样的庄子,一年到头竟然只有两百两银子的盈利,她记得母亲生前大手大脚,到她手里头现银其实不多,打赏下人都很拮据。
过了才一炷□□夫,王妈妈就领着罗全安回来了。
沈琳笑着问:“这还没有多久,先生这就算清楚了吗?”
罗全安拱了拱手,犹豫了一下才道:“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沈琳:“您说。”
罗全安把账册放在沈琳旁边的六仙桌旁,恭敬的说道:“小人觉得这本账目没有办法算。”
账目上有这么大的问题,竟然到了连外祖母送过来的账房都算不了的地步?
沈琳前世可见多了阴奉阳违之人,刘母身边就有一群这样的,光想沾点便宜,真正能办事的没有几个,像罗全安这样耿直的倒不多见。
她笑笑道:“在您来之前我也看过了账本,觉得上面每个字都认识,可算到最后又觉得很疑惑,光这个药庄子,就不该去年只赚了两百两银子,另外还有个庄子竟然是亏的,如果说是年成不好,倒是有这个可能,可年年都是持平或者是亏损就有些奇怪了......我母亲生前教我看账,不光是要看账面上的数字,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罗全安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出来:“在下不敢说的就是这里,大小姐想听,在下就按照账本上一一道来。”
就拿药庄来说,每年出产的天麻都有几千斤,天麻价贵,收购价格在一百多文一斤,光这一项的进项快有一千两银子,庄子上一些不能种天麻的地方,每年还养了好些鸡鸭,这些每年的产量也有上千只,鸡蛋都有上万只,密林深处还有木材,每年的炭火几何,结果这些东西里面大部分都送到了沈家。
罗全安权衡了一下,又说:“东西送到了沈家,借的是送给东家孝敬的名义,没有计入账目里,这就相当于大小姐用自己的庄子,补贴阖府上下的吃喝用度,小的就问一句不该问的,这些在府上有没有记账?另一则,这么多的天麻送到东家府上,难不成沈家都是当饭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