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说的什么“动手动脚,行为不端”之事,不会是她在回绝阿娘时,随便胡诌的那个理由吧?喻松那小子躲在树后听到了,以为是吴六郎欺负她,就散播谣言报复吴六郎!
所以这个谣言里,没有受害者姓名,因为喻松还没有傻到把他阿姐的名声也赔进去。
没错了,就是这样!
要是找到消息的源头,那岂不是……
喻然故作淡定地问道:“敢问吴里正在家排行可是老六?”
吴里正答:“是。先生为何要问?”
喻然赶紧把罐子里的铜钱全都倒回他手里,动作太快,差点碰翻了茶杯:“没什么没什么……吴里正啊,我想了一下,这个打官司不是什么好主意,你堂堂一个里正,竟然解决不了自己的个人问题,要去麻烦官府,是不是没做好表率?所以此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比较好。”
吴里正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那些铜钱,没明白她的意思:“先生刚才不是还说,教训传谣之人是为了大家好吗?为何……”
喻然诚恳道:“这个谣言的来源不太好找,万一诉错了人,你还要挨罚呢,上公堂可不是小事,不如采取一些别的措施来补救。”
吴里正仍然不解:“别的措施?”
“对!譬如这样,我认识一个特别好的说书先生,我去跟他说,让他讲讲吴里正你过去为民办事的事迹。凡是为民办事的人,难免要被人评说,遭人误解是常有的事。趁机将此事说明白。你看可好?”喻然脸上笑呵呵的,心里却把喻松揍了一顿。回去一定要教训一下这个臭小子,这个谣言怎么散出来的,就叫他怎么收回去!
吴里正恍然大悟,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如此甚好,先生高明,多谢先生指点!”
他深深作揖,喻然也深深回礼,在起身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冷汗都要流出来了。真是太险了,差点自己给自己找官司打。
等她抬头,发现身边已经坐了一个人,原来是杨卓已经回来了。他看着吴里正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转头问喻然:“瞧你刚才那样儿,为何先叫人上公堂,随后又劝人不去?”
喻然给自己倒了杯水压惊,喝完才答他:“我乐意!”
杨卓嗤笑道:“史书上说,讼师者,‘操两可之说,设无穷之词’。同样一件事,让你说它的好处,你能说出一箩筐来;让你说它的坏处,你也能说出一箩筐来。你还真是个实打实的讼师,哪方面对你有利,你就说哪方面。”
喻然不置可否,这原本就是事实,上公堂的本质就是吵架,难道不挑对自己有利的说,要说对自己不利的吗?
“不过你这个技能,过几天就用不了喽!”杨卓摇了摇桌上那空荡荡的钱罐,不无遗憾地叹道。
“怎么就用不着了?”喻然问道。
杨卓惆怅道:“咱们清州城原来的娄刺史不是突发疾病亡故了吗?再加上画仙之说引起了圣人的注意,听说圣人要派大理寺少卿萧谦来我们清州临时当刺史。”娄同建自尽,在坊间流传只是突发疾病,并没有道出缘由,免得民心不安。
萧谦?容娘说的那个美貌强大但身世悲惨的断袖,要到这里当刺史?
杨卓不知道她曾听说过这个人,继续道:“这个萧少卿传闻长得一表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