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生死有命,你不要再在梦中纠缠我了。”陈鹤轩拍了拍手,云岫书院的兰草月袍被刺荆勾丝,陈鹤轩眉头一皱,用力一扯,刺荆草上勾了一小块布料。
陈鹤轩走后,从漆黑的洞穴中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手臂,惨白惨白的,将那竹篮拖入黑暗中。一双寒潭一样的目光尾随着陈鹤轩离开的背影,冒着森森的寒气。
云岫书院,宋先生的府邸。
宋先生儒雅的脸上写着不安,背手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在靠近门槛的位置,还跪着一位身着宫中圆袍的侍从。
“荒唐!陛下还未瞑目,豫王这是要翻天不成?”宋先生气不过,一掌重重拍在书案上。
“豫王乃旧朝皇子,陛下待他如待亲子,可、这……”侍从说不下去,小心翼翼抬头看宋先生的脸色。
宋先生面色铁青,“七殿下、七殿下和煜儿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你速速去陈府报信——宫里的人呢?”
侍从忙叩首道:“宫里已经派人将七殿下接回,我们赶去长樾的时候,陈太师和陈夫人已经被豫王的人带走了。”
“李郁是想造反不成?”宋先生将茶水哗啦打翻在地,气得浑身颤抖,“陈太师可是我朝连中三元的状元,将来是要名垂青史的!”
“先生!”侍从将头埋得更低,大声道:“若是陈太师洁身自好也就罢了,可偏偏陈家一心要将陈公子送到宫中,又与皇族纠缠不清。”
“陈公子年少惊动京都,偏偏取名一个煜字,这不是冲撞了豫王么?”
宋先生如鲠在喉,“豫王野心勃勃,何苦要为难一个孩子?”
“长樾陈氏家世深厚,陈太师平步青云,既得民心,又独得圣宠,难免遭人眼红。陈家偏要在这多事之秋招摇过市……先生,请作决断罢!云岫书院决计不能毁在一个学生手里。”
宋先生面色一白,好半晌才喃喃道:“若是……连一个孩子都护不住,我要这云岫书院又有何用?”
“先生!”那侍从又连磕几个头,直教额头鲜血流出。
“就算您要为那陈家公子考虑,也要考虑其他无辜的学生啊!先生!”
“先生!您糊涂啊!”
宋先生缓缓阖眼,“我意已决,将学生们送到山下罢!”
“先生!”
刀光剑影的喧嚣声中,宋先生望见漫天的火光,噼里啪啦的火星子落到了地上,火舌掠到满屋子珍贵的经书,铺天盖地,全是赤红的火光。
“来不及了,先生……”
如潮水一般涌来的,是声势浩大的豫王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