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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一被老太太杖刑一百二十大板,后又被拉去苦役庄的事儿,很快传在府里传的人尽皆知了,秦一在府里为非作歹久了,加之他本身人缘就不好,背地里早就被人厌恶至极,今日落到这个下场,也是大快人心,尤其素日受他压迫的那些丫鬟小厮们,一个个地都恨不得拍手称快、燃炮庆贺呢。
离歌起先还不相信,直到钟东升灰头土脸的从敬养斋出来,才意识到秦一的事儿是真的,可是她还是不明白,她离开雅竹苑的时候,秦一还好好儿地,还口口声声说会替她好好教训染柒的,怎么试了几块绸缎的功夫,秦一就得罪了祖母,还受了那么大的杖刑呢?
联想染柒近日说话做事的风格,离歌愈发坐立不安起来,难不成是染柒使什么坏了?离歌心里震惊,想找人商量,又不想直接去找爹娘,毕竟蝴蝶酥的事儿过去没几日,要是没有实打实地证据,到时候再被染柒反咬一口,娘又该骂她不懂得用手段了!
离歌先去找了二哥钟泽允,彼时钟泽允正在他自个儿的水墨阁里画工笔山水画儿,离歌说明来意后,钟泽允只用了一句话,便将离歌打发走了,且走的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钟泽允是这样说的:“霍二公子搬了新院子,求我画幅画给他挂屋里呢,我这会儿不得空,你找旁人商量去吧。”
离歌离开了水墨阁,直奔钟泽铠的桃花岛,水墨阁离桃花岛很近,离歌没走一会儿便到了一个江湖气息十分浓郁的院子,离歌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她不喜欢钟泽铠把屋子里弄的乱七八糟,也不喜欢被钟泽铠私自改造后的院内布局陈设,活像个江湖人住的地方,进去一下好像都会拉低她身份似的,无奈祖母和爹娘都太宠四弟了,由得他胡来,所以离歌几乎不到钟泽铠的屋里来了。
其实钟泽铠的院子原先不叫桃花岛,叫蓝沁馆,正殿悬挂的牌匾上镶的是学海无涯四个字,寄予了老太太、钟东升夫妇对钟泽铠的仕途期许,但钟泽铠似乎天生就是要跟他们对着干的,虽不愚笨,但自小便对学习无感,对诗书更是一窍不通,到了十来岁,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整日舞刀弄剑的,钟东升夫妇为此不知道操碎了多少心,可惜他上头有祖母护着,钟东升也只敢骂,不敢动手,倒也养成了他无拘无束、崇尚自由的性格。
后来渐渐大了,索性依着性子把院子和牌匾都改了,蓝沁馆改成了桃花岛、牌匾上的学海无涯改成了仁义无价。
染柒打从心底想给泽恺点个赞!
据说钟东升看了以后,硬是气到吐血,在床上躺了两三日才好。
原主是个圈地自守、只求自保的性子,向来不爱打听,这些事儿还是染柒后来从灵碧和香兰口中听到的。
离歌找到正在后屋练酒量的钟泽铠,一股脑儿的将她对染柒的猜测和怀疑说给钟泽铠听,末了又道:“那丫头怕不是疯了,敢跟我耍阴招,我今天非让她露出真面目,让爹娘好好瞧瞧,她才是咱们家最坏的人,你去不去?”
钟泽铠一听还得了,江湖人最讲义气了,对陌生人都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况他亲姐姐呢!
“走,一起儿去。”钟泽铠拿起屋里摆的长剑,和离歌一起往雅竹苑走去。
灵碧和香兰才将孙婆婆送来的东西归整好,正在院子里洗手哩,一扭身就瞧见钟离歌姐弟俩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了。
离歌见染柒不在院子里,就问:“钟染柒人呢?”
灵碧一见俩人的架式不对,赶紧迎过来赔笑道:“三小姐和四少爷有什么事儿吗?小姐身子不适,方才吃了药睡下,有什么事儿您告诉奴婢,奴婢一定转告。”
“睡什么睡!”离歌伸手将灵碧往旁边推搡,高声嚷道:“钟染柒,你给我出来!你别以为装病就能躲了我,你不是不怕我么,还敢骂我么,现在倒成了缩头乌龟不敢见我了?”
钟泽铠的年纪要比离歌和染柒小二三岁,自小就被灌输了“染柒是个扫把星、讨厌鬼”的概念,所以他从未把染柒当作长姐看待过,对她更没有一点点儿的尊重。
“钟染柒!你敢欺负我三姐,看我今天怎么替□□道,替三姐出这口恶气!”钟泽铠说着,就挥起手中的长剑。
灵碧和香兰早就吓傻了,府里的其他人虽然也欺负小姐,但像钟泽铠这样提着剑过来的,还是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