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咙已被割伤暂时还不能说话,是以我今日便替他问一问黄将军:黄将军,行军战记尚在下官身上,那呈交到三司及陛下手上的第六份战记,是谁替下官写的呀?”
黄将军在认出苏伦时便惊得连退几步。
他下意识往右前方望去。
法场边的小酒馆,二楼窗子口处站着一个身着锦衣的中年人。
白卿宁看过去,正好与对方来了个四目相对。
正是大虞朝的现任君主,仁名在外的虞帝!
虞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上位者的天威如山一般砸过来!
然而白卿宁始终站得笔直,连脸色都没有任何变化。
她出生在自由强大的华国,拽和狂是华国人与生俱来的,驻守海外十几年,某个大国的子弹与钢炮她都不怕,区区所谓的“天威”又算了什么?
对视十几息后,虞帝的身影便从窗子口消失了。
不一会,虞帝便在十几个侍卫的簇拥中来到苏伦面前:“苏伦,朕三十岁那年增开的恩科,你是那一届的榜眼。”
苏伦激动得浑身颤抖,但由于喉咙受损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啊啊声。
虞帝拍拍他肩,脸色越发温和,可以称得上是悲悯了:“爱卿,朕信你。”
苏伦更激动了。
他大喘了一口气,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本带血的卷册,扭头朝白卿宁点了点头。
白卿宁代他发言:“陛下,这是苏大人亲笔所写的战记,即便在苏大人被砍了双脚、身受重伤几乎死掉的时刻,战记都始终在苏大人的身上,不曾旁落于他人之手!”
虞帝没有接战记,眼神锁在苏伦身上:“黄骁(冠军大将军)将证据呈上来时讲,苏卿家与其余五位记录官都已经阵亡,如今你却是活着回来了,苏卿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伦直接将战记翻到最后一页,示意白卿宁替他读。
这也是白卿宁第一次看到苏伦的战记,此前她喊的那些,都是她在战场上了解到的,并与苏伦及随行的四位亲兵核实后得来。
苏伦战记的最后一页只有几行字,落笔匆忙又潦草,但是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
白卿宁只看了一眼,眼睛就腾地红了。
她朗声诵读:“二十七日,白克南少将率残部迎战,下令让苏某与百姓们退往笼州!然苏某虽为文人,亦有驱敌卫国之心!今天苏某愿追随白少将,与南夷敌贼决一死战!吾王!吾妻!吾儿!苏某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