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高昂又悲壮,震得全场鸦雀无声。
白卿宁合上战记,沉声道:“南夷贼兵残暴,他们不仅在正面战场虐杀白克南少将及其残部,同时也派兵围杀退守笼州的伤兵与百姓。
苏大人恰好上了正面战场,因此躲过了南夷贼兵的围杀,但也被砍了双腿,身受重伤。臣女到的时候,只看到满地的将士尸体,而苏大人搂着一具身上全是弓箭的尸体正准备举剑自杀。”
被砍双腿,身受重伤,身边的同袍都变成了尸体……
这是何等悲凉绝望的一幅光景啊!
“呜呜……”
不知谁哭了一声,这哭声便迅速向周围弥漫,短短几息之间,四周都充满了啜泣声。
苏伦及四位伤兵同时闭上眼,都不敢回想那日的战场。
虞帝抬手拍了一下苏伦的肩,这才正眼看白卿宁:“你是哪家的姑娘?”
“回陛下,臣女是白家三房的姑娘白卿宁,在家中排第四,苏大人打算自尽时抱着的那具尸体,正是家父白克南。”白卿宁答。
“四姑娘……可是十岁便出去游学的那位?”
“正是臣女。”
“当年听闻此事时,朕与皇后还曾笑言,白家只怕要出一位才女,没想最后还是上了战场。”虞帝一脸感慨,“虎父无犬女,你也是好样的。”
在古代,天子是大虞朝所有人仰望与崇敬的对象,被天子当众夸赞,不仅是个人无上的荣耀,背后的家族都会跟着沾光,所以白卿宁应该受宠若惊并跪下来谢恩。
但白卿宁既然怀疑白家一案虞帝是幕后策划者,她便不想做戏。
白卿宁不卑不亢道:“臣女不敢与家父相比,只是觉得国家兴亡,人人有责。”
“好一个国家兴亡人人有责!”虞帝抚掌,“生女当生白卿宁!”
这一句夸,可谓是一个女子最大的荣耀了。
白卿宁宠辱不惊,她按照自己的节奏往下走:
“陛下,臣女今日闯法场,是为了替大南关的所有将士鸣冤。自南夷第一日犯边,我祖父及将士们便一直在战场上厮杀直至战死!他们明明是为国牺牲,如今却变成了通敌的叛徒!
苏大人的战记明明一直在他身上,为何呈交上去的战记却是一份不少?是谁伪造了战记?另外,从长安到大南关虽相隔千里,但若是急行军最多十五日便能抵达,可直至我父亲阵亡,大南关仍不见半个援军,不见半颗粮!
是谁阻挡了援军行进,又是谁阻碍了粮草送达?若不搞清楚这些,我白家子弟及大南关战死的将士与惨烈的无辜百姓将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