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珏厉喝一声,春桃惊得浑身一抖,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看着春桃瑟瑟发抖的模样,秦灵气不打一处来,猛地一拍桌子,端着主母的架势问道:“你去了何处?为何不守着你家姑娘?”

    春桃连连磕头,语气里染上几分哭腔,一时不知是心虚还是恐惧,“奴婢一时疲累,不知怎的便睡着了。求夫人饶命,求公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求救的目光看向温若瑶,想求她帮自己说说话。她自幼便跟在温若瑶身边,还是有些主仆之情的。

    温若瑶淡淡地盯着自己鞋尖,权当没看见她的目光。

    前世她被捉奸在床,没人记得去指责春桃,只有她后来问过她,春桃也是如此回答的。

    彼时的她自认春桃是她的心腹,轻易信了她,最后离府时归还了她的卖身契,还给了她二百两银子,让她好生寻个归宿。

    可此时她已非彼时她,既知晓了春桃的心思,断然没有再把这个祸患留在自己身边的理由。

    “娘亲。”温清岚眼浅,见春桃可怜,顿时眼泪汪汪,抱着秦灵的胳膊撒娇,“春桃跟着大姐十多年,感情深厚。此次出城秋猎,要准备的事情多了,累些也是寻常,本是无心之失,您就别怪罪她了。”

    自己的亲生女儿在眼前垂泪,秦灵一颗心难受得紧,连忙捏着手帕给她拭泪,“清岚,好女儿,莫哭了,你哭得娘心疼。”

    为了止住女儿的眼泪,秦灵完全忽视了温若瑶的诉求,直接让春桃起了身,竟连一点责罚也无。

    温若瑶看着秦灵专注温清岚的模样,心头似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疼。

    曾几何时,秦灵也是如此对她的。

    她闭了闭眼,心中又酸又疼,飘渺的希望再次落空,“母亲,兄长,我累了,想先休息了。”

    温珏一手扶着温清岚,另一手替她拍着背,闻言连头也没抬,“嗯,娘,先带妹妹回去吧。我去给她准备些热水敷眼睛,再给她准备些爱吃的葡萄去。”

    三人齐步往外走,看背影便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

    温若瑶苦涩一笑,兄长,你可还记得,爱吃葡萄的除了温清岚还有谁?

    春桃许是心虚,从地上起身后一直没有敢抬头看温若瑶的眼睛,匆匆告了罪便说要出门去守着。

    只转身后,她的眸光中闪过一丝怨怼。

    她是大姑娘的贴身丫鬟,可危难时刻肯替她开口说话的却是刚回府不久的二姑娘。

    怪到说大姑娘是个眼黑心黑的,如今她信了个彻底。

    营帐里瞬间只剩温若瑶一人,她熄了灯躺在榻上,直到月上中天,整个猎场连跑马声都停了,她终于听见帐外响起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