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尽头站着一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书生握紧双拳走上前,低声道:“刘氏已死,你该兑现承诺了。”
黑衣人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审视着书生。书生眼中亦划过一抹厉色,把嗓音压得更低,“道上有道上的理,你不能坏了规矩。”
二人僵持一阵,黑衣人才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这是五百两,你的妻儿在城外等你,最近别在泽阳住着了。”
书生验过银票,对黑衣人匆匆拱手,掉头就走。
黑衣人紧盯书生瘦弱的身躯,反手挥至胸前。长街晦暗,无星无月,唯有相隔不远处的巷子里透出惨淡的灯烛,照映着黑衣人手中更加惨淡的银片。
疾风扫过,银片如被牵引,径直袭向书生的后背。
就在银片触碰到书生的衣襟的前一刻,另一缕微光自侧面飞来,打偏了它原本的轨迹。
书生也察觉到背后的动静,他立即矮下身向前翻滚一圈,飞速逃离了巷子。
谢无猗从黑暗中现身,毫不迟疑地向黑衣人掠去。随行的人不消吩咐,已四下散开,暗中尾随书生而去。
黑衣人被突然出现的人影晃了心神,谢无猗一言不发,深紫色的披风如同遮天蔽日的屏障,掩住她的身形。银色微光接二连三地打向黑衣人,黑衣人力不能及,因此也并不恋战,避开苍烟便跳墙而逃。
谢无猗没有追赶,弯腰捡起黑衣人掉落在地的暗器。
这是一枚普通的飞镖,谢无猗放在鼻下闻了闻,上面涂过药?她微皱眉头,又见墙角躺着另外一只来路不明的飞镖。
看着两只暗器的落点,谢无猗脑海中霍地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
今晚盯着书生行踪的另有他人。
浓烈的夜色能遮挡许多真相。有人杀人,有人阻止杀人,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冷厉的风从耳边擦过,谢无猗迅速将暗器包在手帕里,低声唤出成慨。
“王妃,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追了,”成慨肃然回道,“正如您的猜测,他们往不同的方向走,怕是要晚些才能复命。”
果然如此。
她为防意外准备的多路人手,关键时刻还真派上了用场。
谢无猗的眉间和嘴角稍显松弛,唯有眼中跳动的重重火光似能照彻黑夜。
成慨微觉恍惚,他垂下头,只见谢无猗缓慢转动着手腕。
“走,去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