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姈……”他酒气上浮,情不自禁地抬手伸向她的脸,口中低沉道。
大长公主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忽然,外面传来家人的禀报,“君侯,有客来见。”
窦宽停住动作,满面疑惑,“客?”“是我的。”大长公主却道。说着,她将茶盏放在案上,对家人说,“请他入内。”
家人答应一声,未几,一个瘦高的身影出现在门前,见到大长公主和窦宽,忙俯身一揖,“小人高充,拜见新安侯,拜见大长公主。”
“掌事别来无恙。”大长公主看着高充,微笑道。
高充长长一揖,“承蒙公主关照,小人贱躯尚可。”说罢,他将带来的一方物件呈上案前,道:“王公闻得新安侯家中喜事,奉上此礼,还望笑纳。”
新安侯窦宽看去,只见那是一方檀木椟,雕着仙山花鸟的纹饰,甚是精致。高充将木牍打开,新安侯不禁到吸一口凉气。木牍里面,排列着大小不等的明珠三十颗,颗颗圆润洁白,光亮照人,当中最大一颗,竟如婴儿拳头般。
久闻濮南王资财甚巨,如今看来,确是不虚。窦宽心中想着,将目光瞥向大长公主。“难得皇叔有此心意。”只见大长公主将视线扫过那些明珠,笑意淡淡,“不知他身体现下如何了?”
“王公身体较之先前,已是大好。”高充道。
大长公主不紧不慢,悠悠道:“想来皇叔有话。”
“公主明见。”高充叩首一拜,道,“王公只让小人转告公主一句话,王公重义天下皆知,无论宗族世家,必厚德以待。”
秋意渐染,皇宫的苑囿中,已有不少树木落下黄叶。
林边的一座露台上,几名宫人手执扫帚,正将满地的落叶扫起。扫帚上的竹枝划过石板,窸窣地响。
“若能到昭阳殿去就好了。”一名宫人嘟哝道:“听说皇后待宫人不错哩。”旁边一人看看她,笑起来,“皇后那里怎轻易去得?依我看,倒是新开的宫室好去。”说着,她压低声音,“依我看,姚美人长得最美,宠幸必厚,听闻她待宫人也甚好。”
“姚美人?”话音刚落,一名稍年长的宫人走过来,不屑地说,“再美也是个美人,若照我说,小窦夫人那里才……”
这时,台下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闻得面色一整,赶紧噤声。
从台上窥去,只见一名青年将官从台下急急走过,日光透过树影,将他穿着皮甲的背影映得英气飒爽。
几名宫人站在石栏杆边上,眼睛望着那身影,几乎忘记了手中的活。
“那人可就是武威侯?”一个新来的小宫人好奇地问道。
旁边几人看着她,笑了起来。“那是武威侯的堂弟,骑郎将顾峻哩!”一人纠正道。
小宫人应了一声,满面通红。
身后似传来隐隐的笑语声,顾峻回头看看,只见树影掩映,什么也不见。